“你胡说!”他不能接受,依依怎么会死,炎族从来传过信,说王妃已死,“你有什么证据?”
“炎族起兵就是最好的证据,王子对我很好,他也崇尚和平,而这次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他以为大凤朝要引发疫病来对付他们,所以急着笼络寂如欢,来对抗你……小五,全天下都在等你,你不可以为了与双宿双栖而放弃生命。”
她说的毅然决然,她擦干了眼泪背过了身去,他怎么也看不见她的脸,她的笑,听不到了她的声音,身边景色匆匆,他却只能离她越来越远。
终于,撕心裂肺地叫喊:“啊,不要啊,依依。”
浑身大汗,果真是梦境,空荡荡的侧殿,刘公公打开门进来,问有什么需要。他却别过头去默默落泪。依依,再见,我还没说,就算下辈子,我还是会找到你,等我……
就是这么巧,炎族使者这个时候要觐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炎族王子,那个依依嘴里对她很好的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和他捣乱呢?
“浅儿醒了吗?”
“回皇上,没有……”
他的泪断了,挥手一抹,夺门而出去正殿。宫女太监还是忙碌未停,他不喊停自然是无人敢停呀!凌云阁主,坐在凤浅儿身边替她诊脉,一床锦被裹着她苍白的身躯,浑身冷汗,皇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触摸指出只有冰冷,仿佛灵魂已经离去,只剩下一具躯体……
“凌天南!快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莫急,刚刚她还有在喊皇上的,叫了好几声五哥,这会儿恐怕是睡过去了,再过一个时辰定会醒来无疑。”他风轻云淡,反而是刘公公着急了,如此怠慢炎族的王子,恐怕边境的战事……
凌天南也听见了点儿风声,便在一边又劝:“皇上醒过来已属万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下了,一应宫女太监跟着跪下了,满屋子跪在地上的人都入不了皇上的眼,他眼里只有凤浅儿的安危。
“你什么意思?赶快起来,浅儿还没醒过来,你就邀功了?”他放好浅儿的手,把她的被子掖好,转头又问,“刚刚朕做了个梦,梦里的一切好真实……”
“回皇上那不是梦,您现在去会炎族的王子便知道了。”
天机,他知道了一半儿,是从浅儿依稀的梦语中推出来的,兄妹骨血,心灵相通,现在哥哥安然无事,妹妹自然会醒来。只是罔测圣心这一条罪过,他会不会担上不得而知。
“哼!朕还用你教吗?给朕看好了浅儿!”
他气冲冲地带着刘公公出了正殿,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上车便是往御书房议事殿去的。他一身庄重,身为天子绝对不能输给炎族的王子。
依依,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因为炎族王子和他今生无缘,他来找茬儿还是挑衅?那么无论他来做什么,绝对不允他威胁凤浅儿威胁大凤朝。
御书房,炎族王子站在门口看着御书房几个字,那深情里面的忧伤他知道是为了依依。
“皇上驾到。”
炎族王子竟然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他皮肤很白,看上去有些不适合那些胡须,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抬头竟然是毫无畏惧地看着他,那眼神里的哀伤与妒忌,完全传达到了他的心上。
“皇上万岁。”
“不必多礼了,咱们东殿议事吧。”
东殿内,出奇二人对面而坐,直视对方毫无畏惧。只有侍候的宫女奉茶在旁,她们似乎比当事人更加紧张,站着也是颤颤巍巍。
“大凤朝的宫殿也不过如此,本王真不懂,依依到底喜欢这里什么?”
他说依依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说的那么忧伤嫉恨。
“皇妹可还好?”
他多么希望,依依现在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叫他一声皇兄也是好的呀!只是这一问,不过换来了许久的沉默。
原来梦是真的,皇上脸上那惨然的笑意,伪装也是那么明显。
“按照炎族的规矩,本王已将她分化,送入骨灰罐中,陪葬的东西也放好了,一切都是依依死前要求的……本该按照王妃礼节入藏冰山,可是她说,她舍不得大凤朝的宫殿,一定要本王把骨灰带回来……真不懂,这里哪及炎族的万分之一?”
要死,也要回来,回到他身边,来成全他对她的想念。然而他没办法给她任何名分,也不想以公主的身份将她入葬,这个谎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吧!
“皇妹就是放心不下我,不过也成全了她魂归故里的心愿。”
炎族王子奇怪,以情敌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要再惨笑着解释:“朕和她也算相依为命,她是朕的亲生妹妹呀!骨灰坛入住养心殿吧!王子请放心,自然日夜香火灯油供奉不少。”依依的名字既然进不了宗祠,就放在自己身边吧……
他闭了闭眼,站了起来:“皇上,咱们停战吧!”
他听够了炎族凤朝两方人民的哀嚎,他对依依的爱,是真的,向往的和平也是自己心里的梦想。寂如欢,只有这个人是他的障碍,当他托人拿着疫病成果来找他的时候,他怕极了,怕整个炎族将因为疫病而没落。
“朕正有此意,可见咱们都是爱着依依的……”
炎族王子轻笑:“但本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本王要寂如欢。”
“尸体?”
他想要一个活的寂如欢,可以用他来威胁,恐吓,牵制凤朝的对外扩张。但是皇上想要他的命,寂如欢活着,浅儿的心愿就永远我完成不了。毕竟,两颗同样伟大的心,里面总有不一样的东西,除了依依,他们依旧是敌对的!
“那就是达不成协议?”
针锋相对,怒目而视,不同帝王身上有不同的气场,互相震慑。
谁也不肯先开口想让,正在这个时候刘公公进来,跪在地上,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僵持。
“皇上,王子殿下。”
“什么事儿?”皇上烦闷的很,怒气正浓,一挥袖子把桌子上的茶具都碎在了地上,“这么冒冒失失的?!”
“奴才该死,但是是浅儿姑娘醒了!”
“浅儿是谁?”
他根本不管炎族王子的问话,只是一时间玩了命地往未央宫跑去,她,醒了,她的病好没好?飞奔,后面的马车都追不上他的轻功。他的心急如焚,让他忽略了一路对他行礼的人。
气喘嘘嘘,满身是汗。他推开未央宫宫门,跑了进去,看见下地的凤浅儿,脸色还是很白,但是已经能出来晒太阳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一个名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呼唤,依依已经死了,好在她醒过来了。
凤浅儿,仿佛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再看见他的五哥,只有笑,开心的笑。还有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拥抱,她还不知道,五哥的心已经散落一地,她以为她所看见的担忧的只是一个梦。
她在笑,而他在流泪。
“皇上,寂如欢逮到了吗?”
这话把他问住了,可是他该怎么问?
“朕问你,若是天下人的安全和寂如欢相比,你会怎么选?”
怎么选?凤浅儿的心里仿佛晴天霹雳,如欢和天下人的安全,她怎么可以放过他?让她离开自己的夫君,离开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她居然必须要选。
“在你心里,他怎么跟天下人相提并论?”
“朕现在问你!”
南疆,独孤住在这个凤朝南边的疆域很长时间了,自从白鹂儿嫁到五灵岛,他便住在这岛对岸的一片巫术林里。隔着他们的是一条银河,灵族的首领在银河下了蛊术,没有他的允许鹂儿出不来,独孤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