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请用茶。”
浅儿的打扮也没错,新婚娘子,自然是珍宝朱钗,衣服颜色也难免艳丽些。可在寂老夫人眼睛里,这就是一派狐媚惑主的容姿,断断是不多看半分的。
“蒲苇。”
“是,老夫人。”
一个眼神,蒲苇便将浅儿手里的茶接了过去,放在案子上,寂老夫人没喝。这是对她最大得不认可,浅儿要面带微笑来面对如风的奶奶。第一天,第一天就因为过去的事情拒绝喝茶,以后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她可想而知。况且还有蒲苇,一个这样了解自己夫君的女子,时时刻刻伺候在旁,自己这边却只带了一个不还说话不爱笑的桂竹来。
她看下来,好在如欢对他们是祝福的。
“奶奶何必为难嫂嫂呢?都是一家人,还是喝口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亲自捧上茶盏,寂老夫人也欣然地拿起来喝了,喝完了茶,才真是有话要训斥的时候:“进我寂家门,做我寂家的媳妇,可不是吃白饭的。第一,每日早起奉茶是第一要紧事,以前祠堂日日清理工作是由你婆婆操办,即日起就过给你管理。再次,寂家的媳妇各个都要能干,你婆婆现在在外面一个也能抵住是个如欢这样精明能干的,况且寂家的账都是媳妇在算。每日早中晚各两个时辰去学习算账,应该也难不倒你。第三,最后一点,也是重中之重的一点。三年抱两,寂家香火从来是一脉单传,如风是老大,必须要为我寂家后继香烟。这三点你要做到了,才能刚刚算熬出一个少夫人的头号。其他的,平日里面规矩,就让蒲苇来教你把!老婆子我累了,先去回衬一会儿。如欢,扶我回房间。”
“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连平时不爱说话的桂竹都知道,这一件件事情压下来,无非是给浅儿一个下马威,更是巴不得她有什么过错,如犯七出,休妻理所应当。谁会管你夫妻情是否惬意,不过是棒打鸳鸯难在一起。
浅儿回头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却把她心中的委屈倒出了来,反而是如风夹在中间难以选择:“奶奶她平日待人宽和,我看今天拿拿架子,你就慈悲,让她过过瘾!”
“夫君又说笑话了?奶奶这样原是应该的!”
心里却并不十分高兴,心上的结谁能够解开呢?但为了寂如风,浅儿也要做个贤孝良德的好孙媳儿,这婚礼来之不易啊!
“第一天咱们暂且把其他个些费事儿的买卖放下,全心带你看看寂府,至于少爷,还是先去前边吧,奴婢想,二少爷应该是等您有些事情要商量。”
浅儿往前院去,如风向后院走,第一天就要各自东西,这也是她心里不欢喜的。但瞧着那弟兄间的情谊,恐怕也是不能够间隙的。
果然,那两个人经常在的后院子,如欢亲自清扫在那边,时长不来,杂草丛生。
“如欢找我?”
“恩,给大哥提个醒儿,嫂嫂全来是最好的,只是不受奶奶的欢心。保护得了一时,一刻之后呢?”寂如风的脸色不太好,如欢却继续说,“大嫂心性倒是善良,以后还是和蒲苇走远些吧,她是奶奶的人!”
“他们总是没有恶意的,浅儿一定会理解。”
他是如此信任她,能够承受在他身边的各种压力,如欢的担心,让他更加安心了,至少只有寂老夫人针对她。他心里也想不出那么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幸福来之不易,凤浅儿会为此而开心地接受任何挑战。也包括第一晚上就独守空房,
“小姐就是心慈善,皇上都不会让小姐受委屈,这些人,说什么天鸿院有些事情要料理,其实就是不让咱家公子回来。”桂竹在一边收拾着,边抱怨着。
浅儿不以为然,寂家几年的账册库存堆得老高,看都看不完,寂家的情况,事无巨细,蒲苇也都一一列出来让她牢记。泛黄的旧纸页,从寂家祖先上如何经营当铺珠宝行说起,直到现在。年里也有上百的记载,如何辨识古玩珍宝的书目,如何计算折价数目整理,忙忙碌碌这些事情,单叫桂竹添了灯火,慢慢看来。
“说多少遍了,你还记不得,要改口叫少爷,少夫人了。还是满嘴公子小姐的。我已经嫁进寂家了。”
拿起青笔,点墨挥毫,记不下来的只好抄录在册,随身要用的,又另记一个小册子便于翻阅查看。话说寂家的生意是从一个玉如意开始的,凤朝的第一任皇帝亲自赐给寂家的,寂家忠心护住,维系凤朝血脉的功劳,以至于百年家业,一直传承至今。更有规定书:原寂家三子一女,长女为幼弟安全远走而亡,固然留下不变的定律,寂家子孙若能娶妻,必要妻子管理寂家账目,切忌不能专权。若有女出才可持家。
这么说寂如风还应该有个姑姑,不然寂老夫人是如何持家的呢?这件事情并未听旁人提过,只是在浅儿心里留了个疑惑。
“小姐,等够不够亮,奴婢再去帮你拿盏灯来吧,已经沏了好茶在外边沉着,您歇歇吧!”
“夫君恐怕今天是回不来了,桂竹赶紧看看走门锁了没有,院子里可别留外人,我略看看也就睡了,茶你拿去给蒲苇吧,说是我‘请’她喝的!”
桂竹不忿,却只能是按照吩咐来办。浅儿把书分类,纸墨笔砚收拾齐全。然后推开窗子,秋夜微凉,抬头明夜无云,过了十五月亮也不圆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也无法表达浅儿思念如风的感情。想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真少,原来她一直逃避,单单靠着如风的坚持来维系,如今她嫁过来了,自然要为自己的夫君做点儿什么。况且这里吃穿不愁,只是心思上有些劳累。
“茶送去了,少夫人。人家半句谢谢都没有,就是让奴婢放下回来。多大的派头啊!”桂竹回来就是抱怨,也是心里为凤浅儿不值得,虽然也知道,她自己都没有不值得,她在不在乎有什么关系?
浅儿挥挥手,让桂竹也去休息,自己倒继续站在窗边,这窗子向北,天鸿院应该就在北方吧?如风现在睡下没有呢?她心里面想着,口里念叨着,只是人他方不得相见。浅儿想起了自己原来夜盗千家,那时候从未遇敌手,还没人逮到她。微凉的夜色笼罩着夜家,她只是想吹吹风就睡下,谁知居然发现一个黑影从寂家房顶一闪而过,竟然是往寂家仓库的方向去了。
她想也不想就挑了件外衣披上出门,那人的速度真快,纵使她的身手了得,还是被那黑衣人甩在了寂家仓库。她四周环视查看,仓库的门虚掩着,她就悄悄地往里面看。果然是黑衣人东翻西找在找什么东西。若她现在进去,不但抓不住贼人,反而会打草惊蛇。那么这个黑衣人到底实在找些什么呢?
若是浅儿没想错,他该找的是库房目录,目录里面记载着寂家所有珍品的数量明细,储存地点。真是可惜,今天这本目录巧中放在浅儿的房间里。
“救命呀,有人要夜探仓库。”声音很大,浅儿特地让开了仓库的门口。
首先冲过来的寂如欢,他并没有和如风一起出去,而那黑影一闪就闪出了仓库,和凤浅儿迎面而过,那黑布蒙着脸,浅儿则是瞬间捕捉到她眉眼间的信息,她是个女子。凭借她轻功的速度,一阵风似的从浅儿身边略过,若不是如欢过来及时扶住,浅儿已经因为刚才的阵势跌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