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姨,你这么做不行呐,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张泽天非常地着急,根本就没有考虑说话的语气。
“确实我不应该干涉,不过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有过无数美好的梦想,但是光有梦想是没有用的。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立足,关键是看自己的能力。当年我要是有能力的话又怎么会遭到丈夫的抛弃?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又怎么会过得这么清苦?在现实面前光靠感情是没有用的,你确定你能给雁子一辈子的幸福吗?你又能确定你自己将来能过得幸福吗?我不能让雁子走我的老路,做父母的不能这样自私。你现在离开她,她只会痛苦一阵子,可是如果走了我的老路,她就会痛苦一辈子,而且还会连累她的后代。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有个好的出路,你也好好学习吧,等将来考上了博士,有了好的出路,再来找雁子吧,雁子在考上博士之前是不会找男朋友的。另外麻烦你一件事情,就是今天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让雁子知道。”
铁雁的母亲说完后就走了,张泽天呆呆地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原以为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今天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只是那样呆呆地坐着……
第二天上英语课的时候,他去了,他依然坐在铁雁的旁边,只要上英语课的时候,他都一直坐在她的旁边,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变化过。今天,他来了,他坐在铁雁的旁边,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一如刚开始见到的那样。他要看自己心爱的恋人最后一眼,虽然今后他们还会在同一个校园里学习,但是从今以后他们将不再见面。从此,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有如远隔天涯。这将是怎样的煎熬啊!今天,见到铁雁时,他没有往日的兴奋,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悲凉。亲爱的人!从今往后,我只能把对你的深深的思念深藏在心底,也许永远地深藏在心底。亲爱的人!你知道我有多么的不情愿吗?
铁雁见张泽天的脸色不好,赶紧用手触摸了他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好象有些发烧,下课的时候我陪你到医务室看看。”
亲爱的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受你的温暖了,从今往后我将会给你带来巨大的伤痛。忘了我吧,亲爱的人!我不是没有勇气去追求属于我们的爱情,为了追求爱情,我会奋不顾身。可是,我绝对不能伤害一个母亲的心,我不能毁灭了母亲寄托在女儿身上的希望。
听到铁雁对自己的关切的问候,他心中没有感动,反而更加痛苦起来。亲爱的人!你是如此地深爱着我,当我离开你之后你将会是何等的痛苦。亲爱的人!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又该是何等的憔悴。亲爱的人!我也是带着巨大的痛苦离开你的,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定然是魂不守舍,孤苦不堪。忘了我吧,为了你将来的幸福!忘了我吧,我那深爱着的铁雁!忘了我吧,为了母亲那殷切的希望!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
课间时分,铁雁正好上讲台找老师问问题。张泽天带着书本,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饱含着热泪离开了教室。……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上过英语课,直到毕业,他也再没有走进那间曾经给他带来甜蜜爱情的教室。
为了不让心爱的铁雁找到自己,他换了手机号码,也换了宿舍。……每天,他都会背着书包,独自一人,到简阴师范大学或者简阴理工大学去读书、学习。然而,他所谓的学习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他也没有打算考博,她母亲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只有上课的时候他才会回到简阴大学的教室里去,只有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回到宿舍。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忘记他那心爱的铁雁。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使他忘记铁雁,他对铁雁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了起来。他多想再见她一面啊!有多少个夜晚,他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小路上;有多少个夜晚,他独自一人默默地站在铁雁的楼下,透过窗户,痴痴地看着铁雁那模糊的身影,也许他那亲爱的铁雁也正透过窗户,向茫茫的夜空张望着,寻找着自己的身影;有多少个夜晚,他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他们曾经坐过的草地上,默默地流泪……。“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亲爱的人,只要你已经忘记了我,只要你没有痛苦,只要你没有流泪,只要你拥有欢笑,……我流再多的泪都是值得的。
时间在张泽天的痛苦煎熬中缓慢的流逝着,冬去春来,第二年的春天来临了,屈指一算,张泽天离开铁雁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一年过去了,多么漫长的一年啊,我那心爱的铁雁应该早已把我给忘记了吧。在这一年里,张泽天把对铁雁的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过完了这个学期后,下学期就是做毕业论文的时间了,同学们都会在下个学期出去找工作,到那时张泽天就可以离开学校了,离开对铁雁的深深的思念了。
这天上午上完课后,张泽天实在是太累了,他想回到宿舍休息一下。刚回到宿舍,同宿舍的一位同学告诉他说刚才有个女生打电话来问张泽天是不是住在这里,我告诉她说你确实住在这里,她马上说请我务必转告你,她下午一点钟准时打电话给你,叫你一定要等,语气中充满了极度的渴望。张泽天听了觉得非常奇怪,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踌躇间,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张泽天吗?”
是她?
是她!
电话那头传来了已经三百七十八天都没有听到的熟悉的声音!三百七十八天!张泽天心里猛地一颤,脑袋瞬间晕眩了起来,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
是铁雁打来的电话,亲爱的人!你为什么还没有忘记我?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把你忘记,难道你就从来没有为我忘记而努力吗?
“喂,请问是张泽天吗?”铁雁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你是张泽天,我能听见你的呼吸,……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见我?为什么也不让我来见你?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铁雁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泣不成声。
张泽天忍不住流下了泪来,他用力地握住话筒,尽力地不想让铁雁听到他在哭泣,他听得出铁雁的抽泣声越来越小,而且很压抑。……许久,他抹了抹眼泪,咳了几下嗓子,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铁雁也慢慢地止住了哭声,说道:“那天我问完题之后,我顺便就向老师请了个假,本来是打算陪你去看医生的。可是当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教室里,我当时以为你上厕所去了,可是到上课的时候你还是没有进来,我又以为你临时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一直到上完英语课,你一直都没有进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就马上打你的电话,结果你的手机关机。我赶紧跑回家里,发现你也不在,一连等了你几天,你都没有到我们家里来。我到公寓去找你,同宿舍的人说你搬走了,问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也不知道。我知道一定出事了,但是我又实在没有办法找到你,万般无赖之下,我就到宿管科把所有宿舍的电话都抄了一遍,挨个宿舍打电话,有的宿舍没人接,有人接的宿舍人家又不认识你,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打了若干遍,直到今天上午才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