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份,过完了这个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又一个寒假即将来临。令张泽天非常激动的是,西平大学经管系已经把下学期的课排出来了,下个学期他继续在西平大学经管系兼课,而且每周的课时有十六节。这对于张泽天来讲,绝对是天大的喜事,每周十六节的课时,意味着不仅明年的房贷款有了着落,而且还会有一些结余存进银行。
十二月份的西平,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起来,而今年比往年变得更加寒冷。这天又是他在西平大学兼课的日子。这天上午上完课后,由于下午还有课,中午吃过饭后,由于外面很冷,张泽天就来到了经管系的办公室,和留住办公室的老师们聊了起来。一直聊到快要上课的时候,他才和老师们一起从办公室里出来,然后到教室去上课。
他和往常一样,先打考勤。快到期末了,再加上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很多班级缺课的学生越来越多。张泽天不敢怠慢,他对学生严格要求,每次上课他都会打考勤,所以他上课的时候教室里总是济济一堂。
正当他在打考勤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位老师站在窗外向教室里张望,张望了几眼后,便离开了。张泽天知道那位张望的老师是这个学校的督学,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每位任课老师的上课情况。
第二天上午,张泽天在本系上课。刚刚上完课,他的电话就响了。他赶紧接听了电话,是西平大学经管系的武老师打来的。
“喂,张老师吗?”武老师问道。声音很是急促。
“我是。有什么吩咐?”张泽天说道。
“是这么回事,刚才我们学校开了个教学总结会议。在会上督学对前段时间有迟到、早退现象的老师进行了点名批评。批评完之后,督学专门提出你昨天下午有两节课没有上。有没有这回事?”武老师说道,语气显得非常严肃。
“不可能呀!我昨天下午上了课的,全班学生都可以为我作证。”张泽天感觉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非常害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时间他差点慌了神,但他还是赶紧澄清道,“而且,昨天中午我一直都在你们的系办公室里和系上的几位老师聊天,他们也可以为我作证。”
“你说的都是真的?”武老师疑惑地问道。
“千真万确!”张泽天立即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过来向督学解释一下。马上过来!”武老师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泽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赶紧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向校门口跑去。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他赶紧上了出租车,吩咐司机向西平大学赶去。西平大学距离西平学院太远,打车到那里花费很贵,可是现在他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害怕坐公交车耽误了时间,他必须尽快赶到西平大学。
下了出租车之后,他火急火燎地向督学的办公室跑去。督学正在整理听课记录。看见张泽天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便问他有什么事情。张泽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师你好,我是来解释昨天下午缺课的事情的。”
“你们这些年轻老师呀,真是难管,平时上课拖拖拉拉,连缺课这么重大的教学事故都做得出来,目无组织纪律,怎么能够做到为人师表?象你们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教学生?”督学一听说他是来解释缺课事情的,连姓名都没有问,便用他那极具老一辈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特色的方式指手划脚向张泽天训斥了起来。
张泽天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边恭恭敬敬地站着,忍气吞声地听着督学的训斥。
训斥了一阵后,督学坐了下来,用手搓了一下他那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的脸,也不停地喘着粗气,喘了一阵粗气后,还是用他那特有的神态和腔调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运气好,生在这样一个好时代,社会给了你们享福的机会。要是生在我们那个时代,就你们这副德性,恐怕早就饿死了。我们当年教学生的时候,起早贪黑,从来都没有迟到过,更不要说旷课了。”
说了一通后,督学极不情愿地拿过考勤记录本,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昨天下午应该在哪个教室上课?”
“第二教学楼三零一教室。”张泽天赶紧回答道。听了督学的一通训斥和牢骚后,他的呼吸已经顺畅了许多。
督学很不耐烦地翻开了记录本,低下头胡乱地看了看,看了几眼后,他找到了那一页。
“张泽天,《国际金融》,缺课!”督学拿起记录本,挺起胸膛,摇头晃脑地念道。念完之后,便把记录本重重地甩在了桌子上,用他那极具人民公仆特色的死鱼眼睛不屑地瞟了张泽天一眼。
张泽天接过记录本,紧张地看了起来,确实是这么记录的。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昨天下午上了课的,当时我还看见你了。”张泽天激动得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教师,犯了错误不但不知道改正,倒还显得理直气壮!这是个基本的态度问题。我怎么错了?我哪里错了?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个学校里工作了,几十年来从未出过错。昨天下午我是对着课表,一间一间的教室挨着查看,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你什么态度嘛!”督学抬起头来,又开始摇头晃脑地训斥道。他那双死鱼眼睛一下子变得神气起来,犹如那青蛙的两只眼睛一般。
“老师你查了那么多间教室,看得多了,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也是正常。”张泽天一边听着督学的无端的训斥,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不可能!我干这督学以来从未出错,不可能在你这里出错了。再说了,老师缺课是重大教学事故,学校对老师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我都会反复地核对。我绝对不会象你们那样做事不负责任。不可能会出错。”督学学着领导的模样,双手叉腰,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确实上课了,我没有缺课。”张泽天急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可能会出错。”督学坚持地说道。他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的这位张泽天,从进门到现在,这位督学就没有正眼看过张泽天。打量了一阵后,督学又站了起来,用非常平缓的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固执啊,既然缺课了就应该好好地检讨检讨,不应该把过错推到我的身上。你能提供你上过课的证明吗?”张泽天明显地听得出来,督学这种说话方式不是温和,而是挑衅。
“我昨天下午确实上课了,全班学生都可以为我作证!”张泽天激动地说道。他舒了一口气,稍稍控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昨天中午我一直呆在经管系的办公室,当时有几位老师在场,他们也可以为我作证。”
“有这么回事?”督学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尖声尖气地说道。
“千真万确!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学生过来当面对质,你也可以亲自到经管系的办公室去问。”张泽天说道。情绪还是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