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在宁溪心中始终盘旋不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传颂了这么久,神乎其神,她越发的想见。就连霄都说她是这帝都数一数二的女性,宁溪更在意的是四哥的心,每每提到茯苓,他都沉静的叫人害怕,可偏偏从他眼中抓不住一丝情绪。
宁溪懊恼至极,但至少她知道,他越是不吭声她越明白,茯苓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席位置的,她只能静观其变。他若真不在乎茯苓,她反倒瞧不起他了。
月儿已经升到空中,听闻远处的钟楼传来鸣钟声,宁溪提着裙摆慢慢踏阶而下,五六阶之处见姐姐提着夜灯,笑眯眯的看着她。
“溪儿。”温柔谦慧唯有姐姐能担当得起。
“姐姐在等我?”抬目望去,不觉声音放柔了些。
“都在等着你用晚膳呢?娘见你不在屋里,让我来寻你。”这里似乎是溪儿最长来的地方。
“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吗?”宁溪有些讶异,时间在发呆的时候,似乎过的飞快。
宁溪与涟珍对视一笑,一旁的紫霞将涟珍手中的夜灯接过,在前方为她们引路。
姐姐芊芊玉手将她轻轻牵起,“可不是吗?竟不知你会发呆到忘记了时辰。”溪儿最近沉静得叫人以为这府中无她一般。
“哪有发呆,只是想吹吹风。”姐姐手掌的温暖使她稍稍的放松了些。
“有心事吗?”
宁溪并未回答,抬头望向夜空,突然没有了仲夏夜的知了声,还真是不习惯。
“入秋了连空气都透着寂寞。”
话还未说完,姐姐停下脚步,转身深深的看着她,道:“你自从原阳回来后,越发的沉静了。”
“姐姐为我操心了?我现在看起来那么不像我自己吗?”幽幽的看着涟珍,没有涟惜的她,还是完整的她吗?
姐姐轻叹了声,道:“不是不像你,只是你越发的懂事了,让我看着心疼。”长大了虽好,可这也说明烦恼也是与日俱增。
“虽说喜欢你之前活泼天真的性子,可我更加中意你现在这个样子。”聪明如她一定知道要说的不只这些。
“溪儿不解?”宁溪知道姐姐要说的不是她长大了,宁溪等着姐姐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你无忧无虑,但却不大提防人心,每每你进宫,我与娘亲便会担心你。”
“姐姐不是说我长大了吗?以后不用再操心了,那没心没肺的日子已经回不来了。”姐姐想对她说什么,她已经猜到一二分,但不知为何姐姐会反对。
“现在你心中有谁,我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王公,若是你想与他并肩,辛苦自是不在话下。”她担心这个妹妹,一旦认定了头也不回,自私的希望她能幸福,可那四殿下谁看得透?
是安慰也是告解,这一生唯四殿下她谁都不要,“姐姐多虑了,他与我本就是同一种人,在同一条船上。我一贯的话多事多,配他那孤僻的性子是再好不过了,姐姐着实不用太担心。”
“姑且不说别的,茯苓四殿下是不会忘记的,可齐王殿下姐姐我从小看在眼中,他对你的情谊假不得,可四殿下偏叫人一丝也看不明白,自家兄弟都不知道,更遑论我们呢?”
且不说别的,只说那四殿下一向面冷,他若是喜欢溪儿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若是为了别的目的,那溪儿可不是完了。
多少人想攀苏家的亲,涟珍已经与三殿下订了亲,只剩下宁溪了,她也不得不想这一点。宁溪能理解,姐姐心中属意她与齐王宁溪自己也知道,“姐姐说的不无道理,我当然知道齐王殿下对我的情谊之真,可这份情我不能用爱给他,四殿下从小便不一般,那份孤寂茯苓坚守不下去,若是再连我都不能包容下,那他岂不是可怜死了。”
这真是回不了头了,“可他,我们谁都无法说好或不好,看不真切的人何苦为难自己呢,溪儿你说呢?”不死心的想再劝劝。
宁溪微笑着握了握姐姐的手,继续道:“姐姐的担心我都知道,但请不要往坏处想。齐王殿下与四殿下对我来说,就是手心和手背的关系,我岂会不管不顾。他若真忘了茯苓,也不值得我去爱,四殿下与我们苏家一样,姐姐自当放心就是了。”
她看着宁溪的眼神透着赞许,这溪儿竟出落得比她还要沉几分,当真和那四殿下一个脾性了,还能说什么呢?且信他一回又何妨。
“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了,既然你如此坚信,我没什么大能耐,但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故,姐姐能帮衬的一定不会负你。”
“溪儿谢过姐姐了,不管日后有多艰难,我知道姐姐会一直在我身边。”
宠溺的拍拍宁溪的手,道:“快去前厅吧,爹爹与娘亲怕是等着急了。”
宁溪轻点了下头,掌灯的紫霞才往前方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