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讶然看着他:“不会吧,明明是我准备把鎏金交给你,怎么被你一说,我怎么听着像是反过来了?”
燕出尘呵呵笑着冲她眨了眨眼:“谁让你要打听人家的秘密,现在知道了,你就要对我负责,反正这个探子我不想做了,明明我从小就在晋国长大,教会我一身本领的师父就是晋人,但是有一天,却有人告诉我我其实是梁人,若是将来有一天梁晋两国会兵戎相见,你说我该帮哪边?皇上待我亦是极好的,我怎么可以背叛他?若不是受人钳制,当初齐国邀请之时,我就想一走了之。”
太平皱眉:“这点我倒没想到,鎏金跟着你,我岂不是不放心?”
“姑娘!”太平没想到被她支使出去没跟来的鎏金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向她。
“你怎么在这里?”太平问道。
“她是来找我的,和你的目的一样,只不过鎏金来是告诉我,她要和你一起离开。”燕出尘说道。
“姑娘,我不离开你,我说过这辈子都跟着你的!”鎏金冲前来,紧握着太平的手不放。
太平说道:“鎏金,你既然喜欢燕先生,嫁给他不正好?刚才他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他会明媒正娶,以后你就是燕夫人了,跟着我,你还没跟够啊,还跟一辈子?”
“姑娘,奴婢答应过洛姨娘和刘嬷嬷,会好好照顾姑娘一辈子,奴婢不能食言。”鎏金泪涟涟道。
“现在不是你食言,是我不要你了,鎏金,你跟着我,只会拖累我,所以我想把你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燕出尘这里也不安全,我看还是换一个好了!”
“换什么?”燕出尘一阵紧张,忙追问道。
“给鎏金换一个人家啊!”太平说得一本正经。
“不行!”
“不要!”
燕出尘与鎏金同声齐道。
太平笑了:“你看你看,都默契成这样了,还说什么啊,你俩就按我说的办吧,鎏金,在我走之前,想看到你风风光光地出嫁,这样我也放心了!”
“可是姑娘……”
太平伸手挡在鎏金的唇边:“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办!”
古代的男人流行早婚,像燕出尘这样的还真的很少,太平都奇怪他居然没被官府逼婚,大晋律法似乎是有这么一条,到了一定年龄还没嫁娶的,官府都会代劳。
想来是燕出尘名气太大了,加上人家和皇帝的关系又铁,所以没人敢管他的事。太平感慨,看来不管到了哪里,人情大于法律的事情都是存在的,现代社会尚不可能事事以法为先,更何况古代。
到了她所处的那个年代,法律更是形同虚设,像十七年蝉就是超于法律存在的特权阶层,在生存都不能够得到保障的社会,法律水准难以用来衡量某些事情。
燕出尘的实际年龄三十九岁,在这个时代,已然是步入中年之人,可若在太平原来所处的时代,四十五以下的都还叫年轻人,所以她没觉得十八岁的鎏金喜欢上燕出尘是什么奇怪的事,燕出尘本人看起来也年轻,根本不像年近四十的人,这样的老夫少妻配,看起来很登对。
不过太平还是嘀咕了几句什么“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话,说得燕出尘老脸微红,鎏金则沉浸在幸福之中,当初她年少时对燕出尘一见惊为天人,心中埋藏了爱的种子,在奉上自己的少女真心时却被燕出尘讽刺受伤,后就将心事埋藏。
后来太平与燕出尘相熟,两人常常斗嘴,鎏金也就帮着自家姑娘与燕出尘唇枪舌战,毫不客气,用太平的话来说,就是她把自己扮成了刺猬,只为了不再受伤。
这两个主仆根本不知道燕出尘是什么身份,相处时倒也没什么拘禁,谁想到几年的相处下来,燕出尘看到她们之间的相依相伴,真心以对,让从未感受过亲情的他慢慢心生羡慕,最后竟对被他拒绝过的鎏金产生了感情,也算是造化弄人。
鎏金在太平的带动下,本来就与此处的大部分女子不同,虽然她不肯改口,总以奴婢自称,但其实除了对太平,她可没将自己当成奴婢,她自尊、自爱、坚强、乐观,这些性格都在吸引着燕出尘。
所谓风水轮流转,当燕出尘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决定将鎏金这位姑娘收入羽翼之下时,却遭到了姑娘的拒绝,暗中他可是没少对鎏金好言相求,甜言蜜语,他只道一切都只在暗处,却不知根本瞒不过太平。
鎏金起初真的无意接受燕出尘,因为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比当年的桃花公子更加炫目,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姑娘教过她,人贵有自知之明,鎏金知道自己貌不惊人,又没有姑娘那般本事,所以觉得自己与燕出尘之间是不可能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门当户对。
太平和她多年相处,又如何不知她心思,也曾开导说过:“等卖身契到手,你脱了奴籍,就是我慕太平的姐姐,谁想上咱们家的门,还得先掂量掂量够不够格呢,我们鎏金啊,一定能够嫁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家。”
鎏金既抱了拒绝之心,又想听听自己在燕出尘究竟会不会真的想娶自己,所以呆了这么久才现身。
当她听了燕出尘的身世,先就准备好的拒绝之词已全然忘记,她只觉得心痛,想到这么多年来,燕出尘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相伴,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就为他感到难过。
所以当太平说要把她许给别人,她就急了,这才逼出了她的真心。
一对有情有终成眷属,太平很是欣慰。
燕出尘问鎏金:“鎏金,如果未来我不能够给你安定的生活,也许会劳碌奔波,甚至会有危险,你还愿意跟着我吗?说到底,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般好,你看,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明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危险,还想把你困在身边。”
鎏金说:“我愿意,你没有瞒着我这些,我很高兴,这证明你是真心对我,困难不可怕,只要咱们共同面对,我相信,姑娘也会帮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