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里是个包厢,而且,时辰不早,整间客栈就只有他们一桌在吃饭,他们声音也不大。否则,这“王爷”、“秋公公”这样的字眼被有心人听去了,不是又引来不必要的风波吗?他们没有多说,默默地吃饭。
吃完饭,秋斐艳也回了房,经过段淮王房间门口,段淮王叫住她:“二弟!”
她有些不太适应,可是,左右无人,她才想起,现在,自己是段淮王的二弟。
“大哥!”她甜甜一笑,这个称呼略显陌生,可是,还是很亲切。自己,从来没有亲人,最亲的就是师父和小石子了。
“这是金创药,很好用的,过两日便好。”段淮王招呼她进来,桌子上摆了几瓶药,白瓷瓶,碧绿瓶。
“谢谢大哥。”秋斐艳真心感谢,段淮王真的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她除了感动,别无他想。
“不用,行走在外,总会有点磕磕碰碰,常备一点好药,是我的习惯。”段淮王喝茶说,语气淡淡的,比起刚刚在外面对自己的维护,还是冷下来了些。
“总之,还是谢谢大哥,我先回房去了。”秋斐艳笑了。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上药?我看你这个伤口,你自己涂,不是那么方便。”段淮王看着她的手臂说。
“真的可以。”好吧,这伤口的位置,确实有点偏,可是,自己还是得动手来。她笑着对段淮王说,摆摆手,往门口退。
“嗯。”段淮王点头,没有执意要求。
秋斐艳赶紧关上门,长须了一口气,马上进入了隔壁的自己的房间。她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才拿出创伤药。其实,在以前,自己捏个诀,施个法,伤口就自动恢复了的,也不知道现在行不行。她还是试了试,伤口没有完全复原,可是,明显没有那么深的痕迹。想来,自己的法力还是有点用,等法力提高了,自然威力就大了许多。不过,现在肉体凡胎的,还是用金创药,好得快。她又别着左臂,困难地抹了一层药膏,这才抹了头上的汗,放下衣服。心中感叹,还是妖精的日子好。
说做就做,秋斐艳爬到床上,开始打坐练功。这既可以让疲惫的身体得到休息,舒缓一下,又可以练功运气,提高法力。
第二天早上,秋斐艳神清气爽地出门,正好看见隔壁正好要出门的段淮王。
“大哥!”她主动打招呼。
“二弟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昨天应该是休息好了,伤势如何?”段淮王看着她,打量了一番,才说。
“好多了,也休息好了。”秋斐艳点点头,其实,还是自己练功比较有效,血脉畅通,舒筋活络,自然舒服不少。
“嗯,不知道今天骑马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要散架?”段淮王打趣地问。
“自然不会!我们可以加快脚程。”秋斐艳不想被那些侍卫看轻,强烈建议。
“嗯,应你要求,我们加快步伐。”段淮王表示很欣慰,今天这活蹦乱跳的小秋子也不知道这股干劲能支撑多久。不过,也由不得她了,还是灾情要紧。
“嗯,下楼吃早饭。”秋斐艳欢呼。
只是,秋斐艳的好心情,只能维持一会儿,在马上面才跑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痛苦,屁股要开花了,腰要断了。更痛苦的是,越来越靠近目的地,她的心情越沉重。
“大哥,我们是不是到了河间府的境内?”日到中午,算算他们的路程,秋斐艳觉得,应该快到河间府。而且,沿路好像都有人在要饭,刨树根,迁徙,显然,前面有灾情。
“应该是吧。”越往前面走,段淮王的神情越沉重,俊秀的脸上出现了褶皱,说话也是隐隐怨气。
“走,我们下马,去问问百姓们。”段淮王看了半天,饿殍遍野,惨不忍睹,他吩咐道。
他们骑马没有走官道,一直都是穿梭树林,河流,现在这些小道上面,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
“大叔,请问你们这是去哪里?我沿路走过来,看到有很多人往北方去啊。”秋斐艳拦住一个拿着一床被子的中年汉子。
他可能由于长时间没有吃好东西,脸色蜡黄,身体枯瘦,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说道:“小伙子,咱们都是逃难的。”
那大叔明显不像想多说,好像一句话就会浪费掉他一丝精气神似的,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面走。
“大叔,您先别走。”秋斐艳拦着他,又拿出一个馒头,一壶水出来,在大叔面前晃了晃:“大叔,您也累了,先歇会儿吧。”
那个大叔看到馒头,乌黑的脸上,只有眼睛熠熠生辉,黑得发亮,他赶紧抢过去,然后往嘴里塞。
“别噎着了。”秋斐艳把手塞到他手里,帮他顺气,那个大叔才慢慢缓过来。
“你们都是好人!”大叔因为一个馒头的恩情,有点哽咽,说道:“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吃过白面馒头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七个人都心酸了。
“大叔,这里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去哪里呢?”秋斐艳这才开始问他。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河间府人,要不是这场饥荒,我绝不会离开这里。”那个大叔开始说,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秋斐艳和段淮王对视一眼,河间府饥荒,这是实情。
“河间府大旱,颗粒无收是吗?”她问。
“对,官服的粮仓没有拨粮,大家只能望外面迁徙,一路上要饭去,这才能活下来。”他叹口气。
官府没有开仓放粮?他们心里有了底。
“大叔,您能把来龙去脉给咱们讲一遍吗?”
“唉,今年天不长眼,没有降雨,导致庄稼都干死了,咱们都颗粒无收。有人就闹到官府去,说是以往有旱灾都会开仓放粮,为什么今年没有?然后官府说是皇上改革,从今以后不放粮了,把灾民们都置之不理。过了一阵子,官府又说是,要把所有的灾民往外赶,因为朝里有人来巡视,有灾民会影响市容。所以,我们就被衙役肃清出城。”大叔越说越气愤。
“大叔,您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只是河间府县城周边一个佃户,现在这里的田种不下去了,还是往北边好,据说这几年风调雨顺。”
“为什么你们都出现在这里呢?这可是小道,路途崎岖,不好走,怎么不走官道?”秋斐艳问。
“因为,官府说了,不允许走官道,说了惊到了钦差大人。”那个大叔攥起拳头,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狗钦差,阵势这么大,都不让人活了。”
秋斐艳尴尬地看了一眼段淮王,后者还镇定自若,示意他接着往下面问。
“这河间府的县令,是个怎样的官?”
“他除了会盘剥民众,搜刮民脂民膏,从未做过实事!”大叔说道这里,拍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说道:“狗官,总会遭报应的!”
“大叔别担心,那狗官,总会遭到到报应的。”秋斐艳回答。再就没什么好问的。
“小伙子,你们还有没有多的馒头?”大叔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肚子还是饿的呢。
“有有有!”秋斐艳赶紧去马旁边,把一袋子干粮都拿过来,只是,本来就不多,现在也没剩下几个。
大叔拿上馒头就开吃了,看样子,真的是被饥荒折磨了许久。
段淮王这才说话:“大叔,您吃完了还是回河间府县城吧!钦差来了,自然会开仓放粮,您只用回去等候吧,只消三天时间便好。”
“钦差?不是官官相护么?”
“不,他是好钦差!”秋斐艳抢着回答,这大叔的无心之言,也不知道会惹怒了这位微服的王爷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