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骞看着君洛川在看着他,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那种黑暗到没有底,却又痛苦到没有感情的眼神,突然触动到凤子骞的内心,他有那么一种冲动,而且特别的强烈,他很想不顾师傅的意思,去看看眼前的人曾经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以至于绝望没有感情至此。
这样一副情景,在旁人眼里就好像是在相互对视,却又不像。
“小姐”耳边响起一道暗沉的声音,君洛川终于将思绪从过去抽了出来。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旭尧,眉心微皱,眼中没有任何神情。
“我们要离开吗?”旭尧看着君洛川苍白的脸,眼睛直视君洛川的眼睛,就那样没有一丝躲避。君洛川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好像不是她曾经认识的旭尧了,但是他的却就是旭尧。
“不用,在这里歇几天吧!”说吧,君洛川闭上眼,呼吸微弱到让人以为已经不复存在了。珺寒看着这充满诡异的一幕,闭嘴不言,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谁又能是谁的谁呢?
风柔和的就像母亲的手,轻微的拂过君洛川的长发,泥土中的血腥味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像那一切从未发生过,桃花早已落入土中,融合为其中的一部分,至于那些死了的人,又有谁会记得。曾经深林中的茅草屋,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那儿,谁也没有提发生的事,谁也没有离开这是非之地。
凤子骞看着君洛川闭上眼假寐,转过头看了看旭尧,又看了看旁边的珺寒。世间最让人难懂的就是情感了。
就这样,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庄在世人未知晓的时候就这样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却又像是逆天而行。
夜晚,那么寂静,寂静到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叩叩叩’寂静的夜晚,门被推开。
“没想到,师尊会让你这么快下山。”说话的人正是司马长空,天命阁虽说对外宣称掌管的人是司马长空,其实是天山在世间布置的‘耳目’罢了,虽说世人皆言天玄天山不掺和世间之事,但是世间发生的一些大事、信息还是必须要掌握,不然会被动。
“对啊,师傅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来人正是今日在君洛川一行人面前突然现身的凤子骞。
司马长空举着杯子,轻抿一口,就那样淡然的坐着。凤子骞一屁股坐在司马长空的对面,端起早就倒好的一杯水,咕嘟咕嘟两下就喝完了。嫌弃的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你这杯水都倒了多久了,都凉了。”凤子骞嫌弃的眼神看着司马长空。
司马长空轻笑一声,看着凤子骞。“是你太慢了,不是吗?”
“你们怎么都说我太慢了,我已经够快的了好吗?”凤子骞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放荡不羁,没有世家之中的举手投足都充满着礼仪。可是正因为是这样的凤子骞,才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吧,司马长空这样想着。
“要是让师尊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呵呵”司马长空看着凤子骞,一脸的幸灾乐祸。凤子骞一听到师尊二字,脸上一僵,随即强装镇定的说,“师傅没下山”,可是说完自己也恍自害怕被发现一般,把腿放下,坐的有模有样,还向四周观望了两下。
“嗤~”司马长空的笑声惹恼了凤子骞。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啊,说正经事。”可是凤子骞满脸通红,一点都不像是在说正经事的样子。
司马长空看着凤子骞快要抓狂了,终于不笑了,对凤子骞说道“好了,说正经事。”
说收就收,两人顿时很严肃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互怼的样子。
“我不知道师傅在担心什么,虽然和她才接触,可是我总觉得她并不像那种会搅得世间血雨腥风的人。我看她并没有什么想要这天下的意思,相反,她只是想要偏安一隅罢了。”
“对啊,现在是没有。可是这世间最不能确定的就是人心,最不能预想到的就是变化。虽然一切还未发生,但是防患于未然也未尝不可。”说着司马长空站起身,走向窗外,看着窗外空空如也的地方,负手站立。
“子骞,你知道吗?原本这里是一片桃花林,就在那一天,什么都没了。就变成你现在看见的模样。”听到这,凤子骞看着背向他的司马长空。走向司马长空,与其并排站立。
“你说她吗?”凤子骞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司马长空。
“其实,师尊的担心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司马长空看着凤子骞还稍显稚嫩的脸,这个从小给予他关怀,为了续他命的一味药,甚至可以舍命的弟弟,眼中尽是宠溺。
“冥王阴火”随着司马长空嘴唇轻启,吐出的字却让凤子骞脸色大变,室内一阵沉默。
“刚开始见她出过一次手,我只以为她的幻术是火属性的,因为是淡红色的火焰。当时的我虽然惊讶于她的幻力,但是我和你现在的想法是一样的,我总觉得她并非是师尊说的那个人。直到那天,她被桃花血祭困在阵中使出冥王阴火,那条火龙,那缠绕周身的彼岸花,你应该知道这两样东西是来自哪里,你更应该知道拥有这两样东西,别说是这世间,就连那些我们无法触碰的结界,世界当中都是横着走的,就像她说的,这世间只要她不想死,就没人能让她死。”司马长空看着凤子骞逐渐惨白的脸,一口气将话说完,眼前的人虽遇见事沉着冷静,但是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凡事不会轻易做定论的。”凤子骞有些惨白的脸上那双失神的眼睛。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要承受的还有很多,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司马长空拍拍凤子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凤子骞脸色一红,打掉司马长空的手“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而且你和我差不多年岁,不要用这种像是我爹一样的口气教训我。”
看着凤子骞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司马长空笑了笑,突然觉得,今天笑的次数好像很多,以至于脸色都稍显红润了。
“这么长时间,你也不上山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凤子骞看着司马长空的脸,伸手去抓司马长空的手腕。司马长空没有阻止凤子骞的动作,只是任由他给自己诊脉。
凤子骞感受着司马长空跳动的脉搏,虚弱无力。抬起头,怒视司马长空,“你没按时吃药吗?”
司马长空拍了下凤子骞的脑袋“吃了,是那天闻了挑花的味道,有些影响,没关系。”
“好吧”凤子骞信了司马长空的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司马长空说道“你说,你的病她可不可以治?”说完,连自己都不可置信,司马长空满脸凝重的看着凤子骞,“子骞,我对你说的话难道都是白说的吗?你现在了解她吗?你和我虽然不了解她的一切,却也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凤子骞看着刚燃起的希望,被司马长空否决了。不禁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好吧好吧,那我回去了。”
“去吧,凡事小心些。”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走了。”司马长空看着一脸牢骚的凤子骞离去。其实凤子骞刚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心动了,试问活了那么久的人,肯定有办法根治他的病,但是风险太大,他司马长空没有什么值得她动心的东西来让她给他治病。与其与虎谋皮,还不如在不知道情形的时候安分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