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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笑看庭内趣事(2)

只见她,桃面傅粉,所画灰色剑眉削弱了原本女性之柔美,更添男子英朗之气。腰系冰蓝镶边,木槿雕纹玉带。右手持空圆钉铰,藏骰象牙聚骨扇,缓缓轻摇。左手握拳背置,双眸半眯,嘴角邪勾,恍若天上妖君,真真摄心取魄。

屋外的花园里,凤仙日下袅娜,阳光触碰嫩红的新蕊,折射出夺魂的丽色,耀眼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准备就绪,念儿走入庭院,瞬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越子桑拜见公主。”这少年不过十八出头,然而言行中却透露出远超年龄的冷静沉着。发髻簪墨冠,齐眉勒着双云托焰玉色抹额,焰对美人尖,偶有几缕青丝散落两侧。肤色古铜,剑眉入鬓,深褐色的眼眸仿佛两口幽深古井动静只在一念。长睫凝定,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棱角分明的轮廓,虽非将领却隐隐现出撼狮之气。一袭青衣无任何装饰,简明干练,来无影去无踪,欣长的身影投于砖地,薄朗清明。手中护掌俨然磨损,可见长久练习。腰间挂御赐蛇芯剑,只看这剑,九曲剑身,锃银剑鞘,精铜注底,炼银注身,清而不钝,曲而不柔,精而不拙,凛而不耀,长三尺有余,触体淬血,拂骨碎脊。

念儿随手一挥,双眉微蹙,“起来起来吧,往后对我行揖礼即可,不用总是跪下。”念儿看着面前站着的越子桑,长睫微垂,眼睛只是看着地面,表情淡淡,突然心中有些闷闷。想到从前的子桑,虽然也是贴身护卫的身份,但是却比现在有趣多了,两小无猜,一起玩耍。可是如今,随着二人渐渐长大,关系却不如从前,不知什么时候起,竟陌生了许多。轻叹一口气,目光落在子桑的额头处,见子桑戴着自己送他的抹额,于是蹙眉舒展,又笑嘻嘻的,“这抹额你倒是戴上了,果然与你的气质很相配。”不过子桑确是极内敛的,从小便是这样,每每念儿和他说话,总会满脸通红,紧张地不知如何言语,因此二人在一起时,往往是一个说天说地,手舞足蹈,一个满面通红,“静若处子”。

果不其然,听到公主提到这抹额,越子桑又开始害羞,那副英朗面容开始慢慢涨红,仿佛溺水一般,和着他本身的古铜肤色,俨然一尊锈色雕塑。念儿只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伫立在庭院的红桃洁槐之下,到也可以说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不过确切点应是:人面桃花红嵌锈,印影洋槐画洁绸。如此想着不由地笑出声,听得念儿竟笑出声来,越子桑更加慌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念儿一看他的反应,只是觉得好笑,真是不知道子桑为何这么容易害羞脸红。想着想着,这气氛比起刚刚的尴尬倒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于是念儿心生一念:不如再逗逗他吧。忽然咳了咳嗓子,对子桑说到:“你把眼睛闭上。”一听这话,越子桑心中很是诧异,闭眼睛做什么?见子桑满脸困惑,眼睛依旧睁着,便收起嘴角剩余的笑意,“越子桑,本公主命令你把眼睛闭上。”看到公主脸上似有怒意,越子桑只得闭上眼睛。为了防止子桑眯着眼偷看,念儿又伸出手,直接用手覆住子桑的双眼,一瞬间,子桑似乎略有挣扎,念儿淡淡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睁开眼睛,不能乱动,这是命令。”感受到长睫在温热的手心先是微微颤动,然后渐渐平静。念儿才终于放开手,小猫一般蹭到子桑脸前,距离之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鼻腔的呼吸。似乎感到距离太过亲密,子桑立刻后退一步。念儿却也不再责备,只是剑眉一挑,嘴角一勾,邪邪一笑,屏息轻轻抬起原先空荡荡的左手,不知何时,指间已捏着一瓣粉桃,定定望着子桑的两片唇瓣,如猛兽捕食前紧盯猎物那般。

微风拂过,一阵桃槐混杂的淡香,揉酥了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每一个毛孔。子桑忽觉唇上一凉,然后有什么软绵绵的压了上来。这…难道公主…在对我行…不轨之事…子桑大惊,脑中飞快的闪出这念头,猛地后退一步,星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念儿。念儿见状,这反应,正合心意,看到自己阴谋得逞,开心地手舞足蹈。过了一会,看到不明真相的子桑仍然站在那里,呆呆地,仿若精魂被抽空了一样,于是走过去,玉扇一合,抛扇一转,便握着扇首,用扇柄轻轻踮起子桑的下巴,说:“呆子,你在想什么?一定是想多了,哈哈哈。桃花瓣而已,放心放心。虽然本公主不着女装许多年,但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女儿身,这矜持二字我还是知道的,哈哈哈。”这么一听,子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念儿不以为意地哼道:“谁让你最近突然变得怪怪的?还满口公主公主的,一点没有小时候有趣了。难道就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顾忌的一块儿玩耍不好吗?”说完,瞥了一眼子桑,见他仍然面色尴尬,似有难意,只得轻叹一声,“罢了,不如这样。以后在人前,你就呼我公主,但是私下和我一起的时候,还是向从前一样叫我念儿,这样可好?”子桑犹豫了片刻,终于淡淡应道:“好。”脸上的锈色也慢慢恢复成古铜。

正在这时,殿外隐隐传来众人移步的声音,只听,“皇上驾到!”念儿连忙惊慌失措地念叨:“呀呀呀,快走快走,不然等马上父皇进来,我又要在宫里待着一天,玩不成了。”说罢跺脚焦急地拽着子桑的袖子。不等子桑反应,便用左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右手将扇子别在腰间,拉过子桑的右手环在自己小腹上,催促道:“快飞快飞,用你的轻功带着我,快点快点。”见子桑仍在犹豫:“这。念儿,皇上已经进殿了。”只见皇上已经一只脚跨了进来,满脸笑意,欢欢喜喜。念儿冲着子桑的肩狠咬一口,“不用管,快飞!”于是,只见一黑一银两个身影迅速飞出内殿,跃上宫檐,徒留堂堂帝王在身后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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