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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偶遇新人 出征平叛

初春的阳光温暖地照着大地,新耕的泥土散发出一股清香。田畴上的小路蜿蜒着。清澈的港河沿之水和毛楼、桃源、往胡寨、沟头寺、七里庵、九里湾那一带的小河汇成溪流向前奔流,一直潺潺地向东南的三座楼、桥子流去,沿坡都是一片青绿,一丝丝野花迎着春风开放着。时而有几队迟归的雁群在晴空中掠过,发出短而嘹亮的鸣声。

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出来。阳光温暖地对着忽必烈、察必,也对着南必和英若莲她们以及每一个人在微笑,鸟儿在歌唱飞翔。花开放着,红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春光真是明媚!春风里带来些新鲜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

忽必烈说:“走过这片田野,不如到前边的山上走一走。”

察必说:“陛下,你不累?”“不累。”

“你真是体壮无恙,虽老犹健呀!真没想到还是那么起兴。如今,我都有些累了。”

“夫人,那么咱们就歇息一下,如何?”忽必烈带着关切的语气问,“前面有一处茅屋,进去讨一杯水喝?”

“走吧。”忽必烈笑了一下,搀了一把察必,跨过一个坎,朝前方一处茅屋走去。他们以为那里有人家,会有水喝,所以,他们便加快了步伐,那山脚下的一处小茅屋,正是南必暂居之地,她正和英若莲作别呢。“快点走吧!”南必催着英若莲。“这就好。”英若莲笑了笑,“你难道怕我留你在这里不成?”

“我是怕你南方的哥哥担心你呀。”南必笑了笑。

“说心里话,南必,你对我哥怎么样?”英若莲诡秘地一笑。

“什么怎么样?”

“若莲,咱们不谈这个,上路吧。”南必笑了笑。

“南必,你应当随我一块去南方。”英若莲还在缠着南必,希望她能随她一块去南方见英之伟。英之伟是英若莲的哥哥,英若莲很希望南必能成为她的嫂子。“实话告诉你,国王要招我哥为驸马呢。”

“驸马?”

“是的,是的。”英若莲说,“不如咱们一块去吧。”

“干什么?”

“把那国王的女儿打跑,或者劝他一下不要嫁给我哥。”英若莲扯住南必的衣襟说,“快随我去吧。”

“不行。”

“南必!”

“真的不行。”

“为何?”

“我的功课还未做完呢。”南必认真地说,“你先走吧。”

“不,我要你随我一起去南方。”英若莲笑着说。

“去劝你哥?”

“对。”

“让他不要娶国王的女儿?”南必格格地笑了起来。

“对。”

“然后我再嫁给你哥?”

“是的。”

“别做梦了。”

“怎么?南必,你看不上我哥?”英若莲很伤心。

“若莲,我们同门之谊,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了解你什么?”

“你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

“若莲,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我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呢?”

“你是说你不了解我的哥哥英之伟?”英若莲大声问。

“对。”

“你到南方时,不是见过我哥了吗?”英若莲不服气地问,“那还叫不了解?”

“那也不行。”

“怎么才叫行?”

“没有什么接触嘛!”

“你真好笑。”

“我好笑?”

“是的。”

“怎么一回事?”南必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一下头。

“了解?难道你了解一个80岁的老头,也要嫁给他吗?”

“是这样的。”。

“真的吗?”

“没有错。”

“那好,南必,前方就有一个老者朝这里走来,你嫁给他吧。”

走过来的正是忽必烈和察必,他们并不知道南必和英若莲已锁上了茅屋的门,而且马上就准备离开。

南必望着走过来的忽必烈和察必,喃喃地说一句:“他们也很快乐嘛!”

“是啊,南必,你去吧,对那老头说,我要当你的夫人。”英若莲笑着说,“南必,那老头的婆娘还会醋海兴波呢。要不然,我过去把老婆娘赶走。”

“咱们走吧。”南必微笑一下说,“等你下一次来大都,我们一块嫁给那个老头吧!你说过,咱们一块嫁人。”南必和英若莲说笑着走了。忽必烈和察必赶到那小茅屋时,见那小茅屋的门已经锁上了。“陛下,咱们真是不凑巧。”察必望着远处那两个背影说。

“你稍等一下。”

“干什么?”

“等我去追回那两个人。”

“为什么要追人家?”

“为你讨水喝。”

“算啦!”

“不,我要去。”忽必烈说,“我把房主人追回来。”

“陛下,有你这番心意就够了。”察必很满足地微笑一下。

“察必,这么多年以来,真是多亏了你。”忽必烈感慨道,“自与阿里不哥争汗以来,全赖你对我百般照顾。”

“陛下,别这样说。”

“是这么回事。”

“你为了我,才抛弃了耶律美,我很过意不去。”察必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我真的要很感激你才对。”

“不用感激我。”

“陛下,要不是为我而舍弃耶律美,怎能引得在上都耶律红的行刺?想来真是后怕。”察必说。

“你不要这样想。”忽必烈说,“耶律红在上都闹乱子,不光是因为耶律美。还有一些黄金家族的事哩!”

忽必烈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一种很悲怆的神情。

回到大都寝宫,察必还是想着忽必烈对她谈起在上都耶律红行刺不光是为了耶律美,还有黄金家族的事,想到这儿,察必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不明白黄金家族的人为何要将汗王视为陌路,更不明白为什么会一直为一个汗位争斗不休。

忽必烈与皇后在上都一住就是两个月,察必见忽必烈近些日子以来一直伤神,便拿他开心:“还是要给你找一个可心的,要一个年轻的兀真来陪你,然后我才放心。”

八思巴为忽必烈建造的“河教苑”已经有了毛坯雏形,就等粉刷雕镂了。

忽必烈携察必去看时,房屋已盖出了风格和规模。察必很满意,她让八思巴在大都城东为她建一座“前锦笑雪”宅子,八思巴点头称是,他答应在“河教苑”的宁果鹿的园子里为她修建“前锦笑雪”的院宅,忽必烈看了一下位置,也很满意。整个院落综合了汉式宫殿及住宅的风格,同时在色彩上又沿袭了蒙古人喜欢的红绿之色。城墙夯土而成,外砌砖石,东西各留二门,南北各留一门。四面各建有一座高高的角亭,有修饰及瞭望的双重作用。城内建筑参差不齐,不为对称,并凿泉在其间,有着江南园林的余韵。城内还有寺院。城西北长约两千多里米,西南为几百米甬道,城呈长方形。忽必烈跟察必边走边参观着“河教苑”的建筑,边评论着各个建筑物的风格特点。

八思巴说:“陛下,苑子对面有我一个佛家弟子所开的酒馆,我们可在那儿进餐。我想,陛下游了园子,一定很累,不如就不回宫了吧?”

察必说:“这样也好。”

忽必烈说:“八思巴,你是帝师、国师、大法师,怎么不禁止佛家子弟开酒馆呢?曾有大臣对我讲过,今日又听你讲,我倒要看一看你的酒馆如何?”

八思巴说:“陛下请吧。今日咱们都着的是便装,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出咱们,不如陛下亲自看一看吧。”

进了酒馆,忽必烈才看到酒馆非常简陋,叫来掌柜,掌柜的说:“我们只是佛家子弟,并不吃大鱼大肉,这里的开销也是不许超过一两银子的。”

忽必烈大喜,他并不知这都是阿合马暗中做下的手脚。于是,忽必烈觉得廉希宪所奏八思巴纵容僧人敛财之说,也未必真实。

掌柜的说:“你们几位客官,要吃些什?咱们这里菜没有名贵之菜,但都非常可口,有大都有名的女儿红酒,那女儿红呀,好喝不贵,要上一坛吗?”

察必偷窥忽必烈一眼,发现忽必烈的眉毛都笑弯了,酒菜备齐之后,忽必烈便举杯对八思巴笑道:“昨晚还都喝醉来着,不承想,现在又喝了起来。”察必说:“人越老,越贪杯。八思巴国师呀,你可贪杯?”八思巴摇一下头。

小酒馆非常静,很少有人过来。即便有人过来,店掌柜也是把他们安排到外厅,绝不允许他们到内室去打扰忽必烈。这是因为八思巴当着忽必烈的面多给了店家银子,包下了雅座,对此,忽必烈也并不曾多想什么。门外几个怯薛也在开怀畅饮。忽必烈正喝得起兴,才发现门外进来两位姑娘,两个女子正是英若莲和南必,她们在大都邂逅之后,便来到这家小酒馆叙旧。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南必有些嗔怒地说。“我兄长缠着我要与史弼开战,才得脱身,我便赶紧向北而来,要不是碰上恩师,还不知你在大都呢。”英若莲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忽必烈似乎能听到她们说话,侧耳听了一下,又似乎听得不清楚,他把杯拿在手,叹了一口气说:“人老眼花了。”察必问:“你说的啥?”“人老眼花。”忽必烈几乎是凑在察必的耳畔说的话,但察必似乎还是未听清,她懵然地望一眼忽必烈。

“没听到我的话吗?”忽必烈朝八思巴笑一下,“这一阵子她一直是这样,耳朵有时很背,听不清我说的话。八思巴,这是不是与她昨晚喝了许多酒有关?你是大法师,还是通些医道的。”

“我不如刘秉忠。”八思巴故作谦虚地摇一下头。“国师。你比以前更令人感到可靠、信服,吐蕃一直安靖,这样很好。”忽必烈说,“国师,咱们都已是垂垂老矣。不过,你还好,比我年轻得多,又懂养生之道。”

“全凭陛下赐福。”八思巴说,“咱们都是佛子,全凭菩萨保佑。”

忽必烈又把目光盯向外间的英若莲和南必,那目光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激情。八思巴是何等的聪明,拿眼一瞟,就已明白了忽必烈的意思。怎样让忽必烈接触那两个女子呢?八思巴眨了一下眼睛,马上就来了主意,他叫来伙计,对他耳语几句,那伙计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南必和英若莲正喝得起兴,谈得也开心,突然就从外边闯进来几个阔少。他们进来后先是围着南必和英若莲转了几圈,尔后,就开始对她们动手动脚。

忽必烈把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愤然起身,来到外间,质问那几个人:“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大都,你们还敢如此放肆?真是大胆?!你们不怕死吗?”外面几个怯薛涌了过来,“哗”的一下就亮出了各种兵器。忽必烈朝他们挥一下手,示意怯薛们退下,继续质问那几个歹徒:“真是好大,的胆子,在大都如此放肆,那还了得?我老人家是一个不喜欢生气的人,你们向这两位姑娘赔个不是就行了,快一点儿。”几个狂徒大声笑了起来,他们根本不买忽必烈的账。八思巴说:“咱们该叫来咱们的人,把这几个人砍了”八思巴之意也就是做一场戏,能让忽必烈有机会跟那两个女子亲近就行了,没想到那几个歹徒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真的要与陛下忽必烈闹起来,一个歹徒还上前扯了一把忽必烈的白胡子,这下可把八思巴吓懵了。八思巴已知自己把玩笑开得过大,他只有这一条路,就是让这些歹徒都死光,包括那个店小二。再看忽必烈已是伸了几下脚,又出了几下拳,俨然是一个不服老的英雄,察必看得真切,大叫一声“陛下”就奔了出来。众人愕然。

英若莲和南必也似乎听到察必是在喊陛下,她们不明白察必为何会那样喊,只是感到察必一定是被吓坏了。英若莲“啪”地一拍桌子,纵声跃起,只是将腿在空中一扫,那几个歹徒便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南必去扶察必:“你没事吧?刚才你叫他陛下?”

就在这时,忽必烈突地睁开了眼睛:“姑娘,我的名字就叫陛下,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我叫南必。”南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很风趣,而且也很令人怜惜。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英雄救美呢!况且,身边还有自己的老伴作陪。

英若莲把那几个歹徒打跑之后,就过来和南必一块儿把忽必烈扶起来。他们重新坐定后,忽必烈开始很豪气地和英若莲、南必饮酒,察必为了压惊,也一杯接一杯大口大口地喝个不停,还有八思巴,早已在又惊又吓中有些头昏脑涨,只一会儿工夫,已是不知东西南北了。忽必烈看一眼察必和八思巴,笑着对南必和英若莲说:“二位姑娘,他们都醉了。”

南必说:“我们也有些醉了,没想到你老人家还真能喝。”

英若莲说:“没想到。”

忽必烈说:“我没有醉。你叫英若莲,你叫南必。”

南必点一下头:“你的记性真好,不过,我总想问你,你的名字为何叫陛下呢?是不是长得像陛下?也许只是一个绰号,每个人都能这样叫你吗?这里是大都,你不怕被人告知忽必烈吗?”

“南必,你不用怕。”忽必烈笑道,“我和忽必烈有交情,不管到什么时候,忽必烈都不会杀我的。”“你救过他吗?”南必说,“你挺热心肠的,年轻时一定是好打抱不平。”

忽必烈的眼睛转了几转,一拍大腿说:“就是我好打抱不平,也常被人摔倒,好在我是被人摔打惯了的,不怕。”南必说:“门外好像有几个人想过来帮你,他们是你的仆人?”

忽必烈顺着南必的思路说下去,觉得挺好玩的,他只点了一下头,南必便信以为真了,还不住地夸那几个仆人忠于主人,主人让他们退出去,他们便不敢再踏进门来。忽必烈说,几个仆人平时都是这样,非常忠诚,也很听话。

英若莲问:“陛下,你住哪里,该不会是和忽必烈住在一起吧?”

忽必烈点一下头:“对的,对的,我们住在一起。”忽必烈见英若莲和南必吃惊的样子,忙改口说:“我们只是偶尔在一起,有时喝酒下棋,时间晚了,也就住在了一起。我们关系很好,有时好得不分彼此。”

“那你的话,忽必烈一定会听吧。”英若莲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想交你这个朋友了,你愿意吗?”

“你们不嫌我老?”忽必烈纵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

“我们未必觉得你老。”南必笑着说,“你很老吗?”

“不老,不老。”忽必烈推一下察必,“只是她说我老了。”

“你住在哪儿,还没告知我俩呢。”南必笑着说。

忽必烈看一眼八思巴,见八思巴已有些醉意,便狠掐了他说:“告诉这两位姑娘,我住哪儿?”

八思巴这会儿算是清醒过来,他拍了拍脑门说:“两位姑娘,不如咱们把酒挪到家里去喝吧。”忽必烈拍手叫起来,他连声说:“这样很好,这样很好,走,到我住的那里去喝。”

南必说:“你住哪儿?”

忽必烈拍一下八思巴:“他知道,叫他带路吧。”

八思巴说:“就在前边几步远,走,咱们去吧。”

“几步远?”忽必烈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了一下,觉得八思巴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会有办法。

八思巴一时性急,把他给自己专修的那片宅院想了起来,并且迫不及待地把忽必烈、南必、英若莲、察必和几个怯薛引了进去,好在上了酒菜,众人就都昏沉沉地睡在了酒桌边。此时,八思巴的头脑却异常清醒起来,他叫来心腹,如此这般地把一切安排停当,自己也就来了困意,和忽必烈一样倒地而睡。只是睡觉的人儿心思不一样,此时的忽必烈,又梦回到蒙哥大汗问他钩考之事……往事悠悠,忽必烈在迷蒙中却能感受到自己当年是何等的雄姿英发,大战还未爆发,自己便能洞察秋毫。现在却垂垂老矣,一切要靠晚辈们喽!忽必烈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抬眼就望到门外那一轮红日。他不知道那是夕阳还是朝阳,只是感到那日头非常柔和,发出的光并不刺眼,也不炫目。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忽必烈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正是红日当头。”八思巴谨慎地凑到忽必烈近前说,“昨晚咱们大醉不起,是这房屋主人把我弄起,醒了我的酒,我才把前后的事情弄明白。”

“真是这么一回事吗?”忽必烈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

八思巴谨慎地点了一下头。忽必烈伸了一个懒腰,起床后问八思巴:“国师,我昨晚是不是喝了许多酒?也许是醉了?”

“陛下,您没有醉。”八思巴把语气尽量说得缓和一些,“陛下,我倒是喝了许多酒。”

“你喝多了吗?”忽必烈沉了一下脸,“不会吧。”

“陛下,微臣是喝多了一些。”八思巴笑了笑,自嘲地说,“我的酒量是没法与陛下相比的。”

“人呢?”忽必烈四下瞅了瞅,“这里怎么就我们两人?”

“其余的人都被房屋主人招待到别的房间去了。”八思巴说:“我回想了一下,幸好咱们没有任何闪失。”

“闪失,什么闪失?”忽必烈说,“我好像记得昨晚有两个女子,一个叫南必,一个叫英若莲。”

“她们都已被房屋主人安顿好了,还有察必皇后。”八思巴说,“陛下,您尽管放心,这里很安全。”忽必烈拍了一下脑门儿说:“我昨晚好像有意向那两名女子隐瞒我的身份,这又何必呢?好笑。”

“陛下,这样的话如果能让您觉得有趣,我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八思巴说,“我看那两名女子对陛下您颇有好感。她们像和您很投缘,合得来。”

“你为何这样说?”

“陛下,微臣觉得您的斡耳朵里该添上几个女人了。”八思巴说,“陛下,这许多年以来,您一直没有添人。”

“我已是个老人了。”忽必烈笑了起来。

“那两个女子一个17,一个18,我已问过。”八思巴说,“她们二人都没有婚配,还有,都是文武双全,是刘大人学堂内的。”

“都没有婚配?”

“真的没有婚配。”八思巴走近忽必烈谄笑着说。

“八思巴,大国师,你没有亮出我是陛下的底牌吧?”忽必烈在八思巴搀扶下,蹒跚着走到座椅上。

“陛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微臣不敢乱说。”

“这又何必呢?”忽必烈叹一口气说,“告诉那两个姑娘。我是忽必烈,我认为,没必要隐瞒什么。”

“告诉她们?”八思巴有点拿不准忽必烈是什么意思。忽必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我有那样的心思,还行吗?”“行。”“你说的?”

“陛下,你认为行就行。”八思巴说,“大元朝的一切都是您的,”“不要这样说。”

“陛下,是都应该归属到您的名下,包括那两名女子。”八思巴说,“陛下,只要您想要的,都是您的。”忽必烈见察必姗姗而来,他想掩住话题,但他又感到这样不太好,便把一切如实告知了察必。忽必烈觉得什么都不应该瞒察必,他是在困难之极与察必相依为命的。

忽必烈觉得还是应当把招南必之事与察必夫人讲个一清二楚。

八思巴却有掩饰之意。忽必烈对察必说:“我们都已垂垂老矣,可眼前大元朝之事繁多,史弼征爪哇,我还有意再去征交趾,汉人之事又有许多玄机,可咱们的精力却顾及不过来了。”

“是啊,还是年轻好啊。”察必感叹着,她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忽必烈想说些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陛下,如果能召两个年轻人到陛下身边陪伴,帮助料理国事,一定会非常之好。”八思巴说,“陛下年事已高,如果能有人相助,陛下一定会如虎添翼,也许会返老还童,干什么事都会精力旺盛的。”

“什么如虎添翼?”察必弄不明白八思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八思巴说的忽必烈能返老还童是什么意思。“皇后,”八思巴说,“微臣之意,是陛下年事已高,再选些人到陛下身边服侍陛下,让陛下也能在时间和精力上充裕一些。再说,陛下年事已高了。”

察必有些发怒:“你怎么可以说陛下年事已高了呢?不管怎么说,陛下现在都是精力充沛的,他最不服的就是别人说他老了。”“夫人说得对。”忽必烈道,“八思巴,你言语有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八思巴额头上沁出了汗,他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八思巴回到自己住所,见阿合马正在他院中赏花,便有些气恼地对阿合马说:“阿合马大人,你还有这闲情雅致?”

“如何没有?”

“陛下发怒了。”

“大国师,陛下都称你为帝师,他能忍心责怨你吗?”阿合马呷了一口酒,又给八思巴斟上一杯。

二人边喝酒边商量如何促成忽必烈和南必、英若莲之间的好事,最后决定安排一次狩猎,让三人邂逅。

阿合马和八思巴推杯换盏,一直到有些醉意朦胧时,才去找忽必烈商谈狩猎之事。他们见到忽必烈时,却见到忽必烈正扶察必倒在床上。

“皇后又醉酒了”忽必烈说,“也许她真的体力衰微,不如以前了。不过,我行,没有什么醉酒的感觉,还能喝。”

“陛下。”阿合马说,“不如趁这风和日丽,咱们去狩猎。”

“到哪儿?”忽必烈来了兴致,“有马匹和随从吗?”

“陛下。”八思巴说,“马匹好找,伙伴儿也好找,南必和英若莲二位姑娘肯定愿意同去。只是要找称心如意的随从,却是不太好找的。我手下有许多僧兵,也可调来怯薛护卫,不过,那样就没有了兴致。”

南必和英若莲非常大方地催着忽必烈和八思巴、阿合马换服饰,尽快出发。阿合马朝八思巴得意地微笑一下,八思巴也从心里暗暗佩服阿合马,他不明白阿合马对南必、英若莲说了些什么,但人家毕竟同意去和他们一块打猎了。

于是,忽必烈、八思巴、阿合马和南必、英若莲一行数人,便催马驰人茫茫的青翠之中。

前边有一个小小的庭园,这园子只比普通人家的天井稍宽些许。园中草木葳蕤,群芳竞放。

忽必烈勒住马,喘口气道:

“扎察,看着这园中可否歇息。”

扎察像影子一样,从来是主人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听闻忽必烈吩咐,忙下马打探,不一会儿,扎察回来了,禀道:

“陛下,园中有一老太太,说可以进去。”忽必烈被扎察扶下马来,向庭院走去。

阿合马给老太太一锭银子,说要在此逗留片刻,让她赶紧烧水沏茶。老太太掂掂手中的银子,乐颠颠地去了。

忽必烈斜倚在竹椅上,对两个姑娘道:“你们也坐下吧,不必拘束。”

南必格格一笑:“拘束什么?我们又不是君臣关系。你要是真的陛下,我才拘束呢。”

忽必烈看着笑得灿若桃花的南必,心里极为欢喜。年逾花甲的忽必烈经历过的女人太多了,可从没有一个能在他面前敢于嬉笑嗔骂,天真毕露的。跟南必在一起,忽必烈仿佛也年轻了许多。他发现自己总想跟南必在一起,感受她的朝气、感受她的活泼、感受她的鲜活。

忽必烈也笑了:“我若是真的陛下,你会如何拘束?”

“我呀,先是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然后,然后……”

忽必烈看南必的眼珠灵巧地转动着,跟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不由自主地问:“然后又如何?”

英若莲插嘴笑道:“然后我师妹就嫁给他!”

南必倒也大方,见师姐奚落,索性道:“我就告诉他他是个千古英雄,是我倾慕的人。”

忽必烈龙颜大悦,哈哈一笑:“那你想嫁给他吗?”

南必秀眉一蹙,道:“他早有宫娥三千,怎会娶我呢?”

忽必烈仰天一笑:“扎察,告诉她!”

说罢,兀自带着阿合马、八思巴走到了院中。

忽必烈的脸上笑容不退,吩咐二人:“你们回去吧,把怯薛调过三千来,给我守住这庭园。”

“臣遵旨。”

二人转身离去。不到一刻的工夫,庭园外已是侍卫林立,壁垒森严。

屋内的南必和英若莲听毕扎察把实情讲完,二人目瞪口呆。

南必的脸红得像苹果,半天,才结巴着问:“那……那位婆婆是……?”

扎察回道:“是皇后。”

英若莲看看窗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阵势,心中忐忑地道:“南必,你看!”

南必也向窗外望去。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的了。迟疑了一会儿,方问扎察:“我们是不是该跪拜陛下?”

忽必烈这时走了进来,应道:“天下还从没有人敢不跪拜朕呢。”

南必二人窘极了,慌张着跪倒道:“民女叩见陛下。”

忽必烈微微一笑,拉起南必:“不必拘礼。南必,你天真烂漫的禀性非常可爱,勿要藏起来。”

南必见忽必烈牵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自己又不敢抽出来,只是红着脸任由陛下握着。英若莲和扎察见状,均微微一笑,悄然退了出去。

南必脸色微红,耳鬓间的汗水珍珠般地淌了下来,胸脯急促地起伏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忽必烈。

忽必烈只感到掌中的这只小手是那么温软,那么细腻,他摩挲着不忍放开。他抬手拭去南必发间的汗珠儿,抚了抚她发烫的双颊,托起了她的下颏。此刻的忽必烈有点冲动了。

南必斜睨了一眼忽必烈,更让她心跳不止。他的眼睛似乎喷射着火焰,扫到哪里,她身上的哪里便会发烫着火。她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但这种渴望又不是淫邪的,不是狂野的,而是掺杂着爱情与情感。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对任何男人动过心。此刻,面对着万圣之尊的忽必烈,她竟有些心驰神荡。

此时的忽必烈也跟年轻人一般心潮涌动着。在他的眼中,南必就似那荷花一般清丽,可又比荷花明艳,似那水仙般高贵,可又这么伸手可及,似牡丹般雍容,而牡丹又没了南必的娇嗔与妩媚。南必不加修饰的装束,令忽必烈更领略到一股自然之美。南必呼吸的呵气在忽必烈闻来是芬芳如馥。忽必烈的心底开始荡起一股冲天的亢奋,也有些吃惊自己在如此年纪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抬起头来。”忽必烈见南必又羞怯地低下了头,便道。南必顺从地抬起了头。“南必看朕是否老迈了?”南必打量着鬓发花白,但身材依然魁梧,腰板依然笔直的忽必烈。回道:“陛下不老。”

“那南必是否还倾慕这个大英雄?”

南必脸一红,抿着嘴笑了。南必的笑可谓倾城倾国,忽必烈仿佛被这波光流媚的笑靥击中了似的,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抱住了南必,热烈地亲吻起来。南必先是默默地承受着忽必烈的唇在自己的脸上亲吻,继而呼吸也有点急促了。

忽必烈一边吻着,一边道:“南必,南必,可愿遂了朕的心愿?”南必轻轻地点了点头。忽必烈陡觉浑身力气大增,抱起南必,走向了里间的大床……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扎察知道该回宫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在门边道:“陛下,天要黑了。”

忽必烈毕竟年纪大了,一番云雨之后不免有些疲惫。此刻,他正搂着南必小憩。南必听见扎察的问话,推了推忽必烈:“陛下,扎察在叫呢。”忽必烈睡眼蒙咙地应道:“进来。”扎察推门走了进来。

南必见忽必烈让扎察进来了,忙起身披上衣裳,低头一看床上的点点猩红落英,又赶紧用衣襟遮盖着。完了又抬头看了一眼扎察。

扎察仿佛什么都没入眼帘,面色平静如水跪在地上禀道:“陛下,天黑了,是否起驾回宫?”“唔。”忽必烈应着坐了起来。

扎察忙上前给忽必烈系着衣扣,嘴里说道:“皇后催促了好几回了。”“知道了,你出去吧。”忽必烈有话要对南必说。“是。”扎察下去了。

忽必烈在过去的岁月中,除了察必之外,尚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爱恋。纵是那弘吉剌部来的月儿,他都没有临幸过几回。可南必却令他爱不释手。她的调皮与率真,自然与大方都让他感到新鲜。尤其是南必那美目流盼的眼神,似乎盛满了快乐与青春,忽必烈不想就此放下南必。

忽必烈抚着南必问道:“你还愿意见到朕吗?”

南必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承受男人的温情。她在刚才初次体会了那种痛楚,可那痛楚又是那么令她陶醉,令她渴望。在忽必烈小憩的时候,她悄悄打量着他,有些不相信那个强壮有力的人会已是须发染霜。她曾伸手轻抚着他坚实的胸脯,问着自己:这就是实现了蒙古诸王四十年夙愿的忽必烈么?她凝视着忽必烈那高耸的鼻梁、坚毅的两颊,心中荡起了倾慕、钦佩之情。她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了许多的人。

听忽必烈问自己,南必轻轻地点了点头。

忽必烈又问:“你可愿意暂住在此?待我回宫安排一下,再接你。”

南必又点了点头。忽必烈起身,道:“那朕走了,你休息吧。”南必目送着忽必烈刚到门口,她脱口喊着:“陛下!”忽必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南必。南必赤足跳下床来,像一头小鹿般撞进了忽必烈的怀里,道:“陛下,你会回来吗?”忽必烈抚了抚她苹果般丰盈的俏脸,笑道:“当然会回来,朕舍不下你,一定回来。”忽必烈吩咐扎察买下这个庭园,并留了五百怯薛,自己回宫去了。

大漠边沿,忽必烈的行辕。

朔风猎猎地吹着,那风的劲儿是那么大,几根生牛筋皮绳才把帐幕拴牢在地上。帐内不能烤火,尽管有几个火盆,仍然冷得像个冰窖,冻得待不住。要想暖和一下,得到帐外去就火。即使烤火也不能舒服多少,胸膛烤煳了,背上的雪却结了冰……

忽必烈左右看看,见一堆堆的火像成千上万的星星绕着沙漠的边沿罗列着,围着火堆还有些闪动的人影,似飘忽的鬼魂。在远处,在黑暗的深处,也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阿里不哥军队的帐幕,他们也在风雪中煎熬着……

不知怎的,忽必烈悲从中来。他觉得有无限的委屈,无法向人倾诉。

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蒙古国的利益,为了蒙古人能够统治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得以成为一个皇帝或大汗。他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完成这个伟大任务,别人都不能完成。现在蒙古的后王中只有四个人可以把手伸向大汗的金印,那就是旭烈兀、别儿哥和阿里不哥。旭烈兀已经头也不回地在西边安家了,他在那里建立了一个虽不巩固但幅员辽阔的大帝国。别儿哥的性格变了,他不像他的哥哥拔都,更不像他们的父亲术赤那样的好斗,他已安心住:在自己的钦察草原了,专心地经营自己的王国。只有阿里不哥在和他作殊死搏斗。忽必烈已经看清楚了,阿里不哥之所以能有力量和他分庭抗礼,是由于有许多贵族的支持。这些贵族为什么不遗余力地支持他,不是他们对阿里不哥有什么非常的好感,也不是他们以为让阿里不哥做大汗是长生天的旨意,而是他们和忽必烈有深仇大恨。这仇恨来自于忽必烈不遵守祖宗成规和坚决地推行汉法,严重地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只要有机会,他就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说:“黄金家族的子孙们,时代变了,你们认为那美好的一切必须改一改了,你们睁开眼睛看一看世界吧!”

可是他们不听,不听……

“现在闹得可好,”他自语道,“我顶风冒雪忍受酷寒,露宿在这大沙漠的边沿上。这是为的什么呢?为的和自己的小弟弟作殊死拼杀!将来历史会怎样证:载这件事情呢……”

他压抑地抽泣了几声。他的侍卫悄悄地走来给他披上一件厚貂皮袍子。“皇上,回去吧……外面天太冷。我已经给火盆添了木炭……”

“我再站一站……”

泪水在他脸上结了一层冰。可是,在白天,在他的臣下面前,他连流泪的权力也没有。在别人看来皇上就像一块钢铁,可是即使是钢铁的人,他也该有柔软的心!

“皇上!”汉人这么称呼他,朝廷内的蒙古人也这么称呼他,可是蒙古贵族则决不这么称呼他。他们认为那是汉人给他的尊号,忽必烈承认这个尊号,就证明了他是大蒙古人的叛徒!他们指给他看:旭烈兀、术赤、察合台和他们的子孙不是都称自己为大汗吗?为什么你不呢……

他却很明白:他的一切行动不仅在征服一片在文化上高出于自己民族多少倍的中华土地,而且也是在改造自己的民族!我能办得到吗?我是不是不自量力呢?

他回到大帐里。尽管他的床就在大火盆的边儿处,他仍不愿回到床上。他靠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皇上,您不上床休息吗?”侍卫问他。

“你出去烤火吧,我要在这儿歇一歇……”

侍卫轻轻地走出去了。

……他想到一年前。

忽必烈拉拢蒙古诸王成功后,阿里不哥更加势单力孤。他带着瘦弱饥饿的军队往西北奔逃着。在叶尼塞河的上游扎下营盘。他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又怕忽必烈来打他,就派遣使者向忽必烈表示投降。他在信上说:“……我们这些弟兄们有罪,可是我们是出于无知才犯罪的。你是我们的兄长,可以对我们施行惩处。无论你叫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我们都会去的。今后决不违背你的命令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呢?到明年,秋高马肥时,我就来觐见你。”并且说,“到那时,伊利的旭烈兀、钦察的别儿哥和察合台的阿鲁忽也将前来,我再邀上别的诸王,咱们来开个正式的忽里台,选举你为我们的大汗,那样好吗……”

看到阿里不哥可怜巴巴地对他表示顺从,忽必烈的心软了。他不愿意落个容不下小弟弟的罪名,更不愿意逼得他走投无路。他心爱的察必就是这样嘱咐他的。另外,在他的内心里,他始终对自己大汗的合法性深感怀疑一一就那么少数的几个贵族,在开平而不是在和林推举他为大汗,人家当然不会心服口服了!有个机会开一个正式的忽里台给自己正名该多好呀……

他给阿里不哥回信说:“你能认识过错,很好。我回去等你们来。旭烈兀、别儿哥和阿鲁忽到你那里时,叫他们先派急使来。他们的急使一到,我们就可以确定在何处开会了,首先让他们守信用,如果你能在他们到达之前先到和林来就更好了!”

忽必烈是何等盼望阿里不哥他们来和林开那个他最最需要的忽里台呀!

于是,他遣回阿里不哥的特使,带领大军回到和林。在和林没住几天,就又留下移相哥镇守,自己领兵回漠南了。

他在开平等待着阿里不哥的好消息,可他等来的是又一场战争!

第二年秋,阿里不哥把他们的牛羊养肥,把他的军队整备充实后,他的野心又膨胀了。他又联合几位不甘心失败的诸王,如蒙哥的儿子阿速歹等,大举进攻和林。

当他的军队开到和林时,派人前去说:“告诉移相哥,我是来投降的!”移相哥信以为真,连忙出来迎接。阿里不哥趁移相哥不备就挥兵向前,打败了移相哥,攻占了和林。接着马不下鞍,率军南下,矛头直指忽必烈在漠南的驻地开平!

忽必烈听说阿里不哥出尔反尔,不讲信义,气得发抖,他叫道“这次我非杀这小子不可!”

他立即让赵璧、怯烈门两将率领军队驻守大都至太行山一带,凭险扼守平滦、关陕之地。又令张柔、严忠嗣、张宏等七处汉军,令董文炳率射手千人,塔察儿率军万人随从自己出征。

阿里不哥见势不可敌,又回头北逃。

十一月,忽必烈在昔木土脑儿(今蒙古苏赫巴托南部)追上了阿里不哥。他把军队分成三路,把阿里不哥包围起来,意图全歼。可是阿里不哥和他的军队知道这是最后关头,也拼命厮杀起来!

几天后,阿里不哥败局又现,他的几员大将如合丹火儿赤等战死,他好歹率军突围出来,向沙漠逃窜。正在这时,他的援军阿速歹率军来到,他们又组织疯狂反扑。这场大战比上次更加激烈和残酷。忽必烈的军队奋勇冲杀,把阿里不哥的右翼击溃,可是阿里不哥的左翼没命地杀过来,其势凶猛异常,忽必烈几乎稳不住阵脚……

这样激战几天也没有分出胜负。

冬雪骤然来了,大雪掩没了鲜血和尸体,他们双方都精疲力竭,没有力气再打了。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

忽必烈也不知这场战争怎样了局。

随军的幕僚刘秉忠前几天问他:“皇上,你担心吗?”

“我很担心。”忽必烈说,“你瞧,军士们多受苦呀,他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他们的手脚都冻烂了!”

“是呀,皇上忧虑的极是……”

“秉忠,你以为结果会怎样呢?”

“谁坚持得住,胜利就属于谁!所以,我们要坚持到底!”

“阿里不哥也有一股犟劲……”

“皇上别过于焦虑,十天后,事情就会有所变化了!”

可是从那天起,已经五天了,形势并没有什么大变,只是又冻死了几百士兵!

正如刘秉忠所料,形势的确在向着对忽必烈有利的方向转化。

阿里不哥的困难更严重。他的士兵没有御寒的皮衣,没有充分的食物,他们的马没有粮草,冬天在逼迫他们投降。没有办法,他派不里台、沙迪等人率兵到察合台汗国征集粮草衣物。百姓们当然不肯给他们,他们就抢,就杀人……察合台汗国这时的掌权者是阿鲁忽,他原先是拥护阿里不哥的,他夺了兀鲁忽乃王妃的权之后,就转为支持忽必烈了。他见阿里不哥没有告知他就来掠夺财物,很是不快,再说他也怕忽必烈怪罪他,就派兵把阿里不哥的来人抓起来,并没收了他们征集的东西。阿里不哥知道后极为愤怒,他不顾和忽必烈对峙的严重形势,离开战线,转而向察合台国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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