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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琐窗寒

周邦彦

暗柳啼鸦,单衣伫立,小帘朱户。桐花半亩,静锁一庭愁雨。洒空阶、夜阑未休,故人剪烛西窗语。①似楚江暝宿,风灯零乱,少年羈旅。②迟暮。嬉游处。正店舍无烟,禁城百五。③旗亭唤酒,④付与高阳俦侣。⑤想东园、桃李自春,小唇秀靥今在否?⑥到归时、定有残英,待客携尊俎。⑦

【注释】①故人剪烛西窗语:意思是希望能够回乡与故人点烛夜谈。

②“似楚江暝宿”三句:作者回忆了少年时在江南游荡的情景,他曾经夜住江边,风吹灯乱。

③禁城:京城。百五:指寒食清明节,它距离冬节一百零五日。

④旗亭:卖酒的地方、酒楼。

⑤高阳俦侣:酒友。

⑥小唇秀靥:樱桃小口漂亮酒窝,形容美人的样貌。

⑦尊:盛酒的器具,酒杯。俎:盛肉的器皿【今译】昏暗的柳阴传来声声鸦啼,我穿着单衣,伫立在挂小帘的红门里。庭院里盛开的半亩桐花,静静地遮蔽着漫天愁雨。雨点不断地拍打在空阶之上,夜深时仍然无休无止。没有故人同我剪烛夜话,只有孤寂的自己在西窗久久凭倚。这种凄凉景象就像少年时四方羁旅,在楚江上夜泊,风雨中灯影零乱摇曳。

我的年纪大了,不再去嬉戏游历。又逢寒食时节,处处不见炊烟。酒楼里豪饮的壮举,就索性让给那些酒友吧!遥想我的故园,桃李已经迎春吐芳了,如今不知是否依旧芳鲜?归去时定有未谢的鲜花,等待我这远还的游子,携带着清酒去观赏流连。

【赏析】周邦彦中年后长期担任京官,可仕途却并不得意,词多表现倦于客居京华、常常思念家乡的感情。上片从今日暮年孤旅,写到少年羁旅之苦;下片又回到暮年今日的寒食节,此时不思饮酒,却犹思桃花美人,使人顿生人情不老的感想。结尾处想象归家后独赏残花的情景,句中的“客”字隐含着长年不归的怨思,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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