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芸不知道此时的心情,应该怎样的:虽然她做梦都希望是这样的,然而,真正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是手足无措。
等赵明方出来时,她自己却冲进了卫生间。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迷恋着卫生间,她第一次领悟到:卫生间原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卫生间——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柳芸芸终于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赵明方正在痴痴的看着床单,眼睛一眨不眨。
柳芸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雪白的床单上,依然雪白如水。
赵明方慢慢的转了过来,看着她。
“对不起。”柳芸芸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低低的说。其实,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渴望着和赵明方在一起,却连争取的欲望也没有——她已经失去了最原始的东西——处子之身。
生活在欲念中的人,自然不在意这些,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如何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快活和舒畅,或者是更多的名与利。然而,真正相爱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所要的,只有唯一——唯一的心,唯一的情,唯一的纯洁。
柳芸芸在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双双外出,把她丢给一个瞎眼的老奶奶看着,有一次,村子里有一个她叫做叔叔的,强行占有了她。当柳芸芸从恐惧中看到自己身下的殷红时,那个叔叔恐吓说:“别告诉奶奶,否则我杀了她!”
柳芸芸很怕,她不怕自己已经失去的、永无可再回的贞节,相比于贞节,她更怕失去奶奶——父母为了生活,常年在外,甚至到了大年夜才回来,不管柳芸芸有多么的渴望他们再也不要离开了,他们却连多留一天的想法都没有,就匆匆的走了,仿佛钱才是生活。
瞎眼的奶奶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骂人,可是,每次柳芸芸放学回来,听到瞎眼奶奶的叫骂声,心里还是感到十分的安稳——有一次,瞎眼奶奶忽然生病了,人家都说这下活不成了。柳芸芸回到家里时,听不到瞎眼奶奶的声音,忽然间恐怖极了——她扑进瞎眼奶奶身边,看着她像一条咽气的死鱼一样摊在炕上,她尖声的叫起来:“奶奶,奶奶!”
那时候,她只求奶奶活着,所以,她把父母刚刚寄给她的一千块钱学费拿出来,求人带了瞎眼奶奶上了县城救活了她——瞎眼奶奶果然又活转过来,只是瘫痪在床。
柳芸芸不在乎,她只在乎奶奶还活着——为了学费,她只好养起了猪,每天清早起床,喂好了猪,伺候奶奶吃过了饭,才去上学;中午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照例喂猪,喂奶奶吃饭;就是夜里,她也得伺候着猪吃过了,奶奶吃好了,才能去写作业。——很累,可是她心甘情愿——当然,为了防止那位叔叔又来,她天天带着一把小刀上学、打猪草——那位叔叔果然不肯放手,等他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柳芸芸的刀尖锐的划过他的下身——据说,人倒没残废,可是,他媳妇却跟人跑了,有人说,那叔叔的东西不大管用了,他媳妇嫌弃了,跟着一个过路的跑了。后来,那叔叔那不知所踪,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人们倒底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村子里的媳妇们就常常拿自己的男人开涮:“再敢让你乱来,下次碰不上芸芸那样的,就算你走运!”
所以,后来,居然没有人再敢骚扰她了。然而,在柳芸芸的心里,却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所以,除了努力学习,就是努力赚钱——她居然养的猪攒齐了学费交了上去——她也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虽然老师说可以免除她的学费,但她不愿意那样做——她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别人来同情?
现在,她看到赵明方的眼神,她忽然间明白了:她从前的怕,就成了真的怕。
“对不起。”真的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依然在道歉。
赵明方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搂过她来,狂热的吻着她:“我爱你,真的爱你——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等赵明方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给她讲起了他和胖妹小时候的故事,柳芸芸低下了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怨你——我不能给你的,也不能让你对不起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