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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蜈蚣精为非作歹霸清泉二神仙泽被苍生惩妖孽

自铁拐李为洞源涌雪洞引来了甘泉水后,洞源村民欢欣鼓舞。天旱少雨时,洞内始终是流水哗哗,常年不断。除了供饮用外,还灌溉了下游许多良田。聪明人造起了水碓,利用水的力量来代替人力舂谷碾米。大家在土地上种粮种菜,旱涝保收,人们的生活逐年提高,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由于生活的好转,村里兴起了迎龙灯、演社戏等娱乐活动。

谁知好景不长,在这清雅幽静的涌雪洞内突然来了一只孽畜。这孽畜不是别的,就是当年在金华北山为蛟龙担保向公鸡借角的蜈蚣。

这蜈蚣当年不守诺言,骗公鸡去寻找蛟龙,自己逃离北山后不知跨越了多少高山丘壑,经历了多少酷暑寒冬,最后竟然到了海岸边。但茫茫东海,哪里找得到蛟龙,又不敢再回北山,只得或去高山峻岭,或到海洋湖泊,四处流浪,将近八百余年。

这天,它又转到了六洞山,这涌雪洞幽深雅致,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就一下潜了进去。洞内乌黑无光,蜈蚣运用魔光照亮了洞内,见有三个深潭,它越过深潭,来到了一个大厅,这里清风习习、四季如春,蜈蚣精高兴万分地说道:“想不到有这样好的一个安身之处。我住在这里,再也不受老天之气了。从今以后,刮风有处躲,下雨好藏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

从此,它就在洞中居住下来,秋冬两季安眠稳睡,春夏时分独自觅食寻羹,这样自由自在、安居乐业的生活,蜈蚣过得十分安逸舒适。

有道是: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它在涌雪洞中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一日,它忽地想起当年在北山的时候,兄弟三个共桌吃饭、同床就寝,白天游山玩水,晚来谈天说地,何等欢乐。可恨那条该死的蛟龙借角摆威风,还要我作担保,到如今,兄弟成了冤家,分道扬镳,我一个人在此虽是安稳,但毕竟孤寂无聊,不如出洞去找几个朋友回来,与他们结为兄弟,身边也好有伴相陪,排遣这寂寞无聊。于是它出了涌雪洞,化成一个道人,一路寻访而来。可是寻遍了六洞山一万八千亩山林,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伴当。

一天晚上,它来到兰江边,见江中一对水獭在那里游泳戏水,技艺高超。一想,这对水獭对我十分有用,待我把它们带入洞中,叫它们在深潭中为我戏水跳舞,岂不是很好。主意一定,就向它们打招呼道:“道友请了,请上岸来,贫道有话。”

这对水獭正玩得高兴,忽听江岸上有人呼叫,抬头一看,见岸上有一道人在呼唤它们,不知何事,连忙爬上岸来问道:“不知道长在哪座名山修行,呼叫我们有何吩咐?”

蜈蚣道:“贫道在六洞山涌雪洞中修炼,只因没有伴当,感到无聊,故而出来寻访朋友,见二位有这等高超的游泳技艺,深感钦佩,心想与二位结拜兄弟,与我一起去那洞天福地之中,洞内潭深水暖,非常适合你们游戏玩耍,免得在这江中受风霜之苦,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只水獭一听,正中下怀,它们在兰江之中也已修炼数百余年,不但未成正果,而且还受那风刀霜剑以及其他族类的侵袭,因此很想找一个与世相隔的安身之处,只恨无门道,今日这位道长主动邀请,真是求之不得。于是叩头说道:“难得道长如此诚心,我等哪有不去之理。”于是就跟着蜈蚣来到了涌雪洞。

它们进了涌雪洞,见洞内果然景色奇异,里面有三个深潭,潭水清澈见底。潭顶青莲倒挂,钟乳累垂,清泉细细,温暖如春,果真是一个洞天福地。它们深感蜈蚣为它们找来这样一个好去处,就和它结拜为兄弟,蜈蚣年长为兄,它俩为二弟、三弟。

两水獭为能在这温度舒适的温泉中玩耍感到十分庆幸,从此它们一切都听从蜈蚣的指挥,蜈蚣叫它们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蜈蚣整天要它们在深潭中为它戏水跳舞,乐不可支。

可是时间一长,蜈蚣又想出一个新花招来。它对水獭说:“二位贤弟,你们两个跳舞戏水的技艺虽然高超,但是没有乐器伴奏,总觉得有缺憾。不如到民间去找一支乐队为你们伴奏,这样岂不更加热闹。”

两水獭道:“大哥的想法虽好,但民间艺人都是肉体凡胎,他们在洞中怎能生活?”

蜈蚣道:“这个不妨,愚兄自有办法。”

且说洞源村有一风俗习惯,每年九月都要请戏班子来演社戏,这年所请的戏班子与往年不同,都是一班天真无邪的青年演员,他们不仅年轻气盛,而且还十分贪玩。

这天,蜈蚣来到戏台前,等演完戏后,把它的灵魂附在一个演员的身上,这个演员鬼迷心窍地提出要到涌雪洞中去游玩,并说要把铜锣乐器带去,这样可以避邪。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有几个连忙就去准备进洞时照明的火把。到了涌雪洞门口,他们点起火把,向洞内爬去。他们爬到了笫一个深潭,见里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有火把也起不了作用。有许多胆小的害怕起来,不敢再进入深处,可是那几个带着乐器的乐队青年,在这个演员的鼓动下,不肯退缩,一个劲地向内爬去。

当他们爬过第一个深潭时,忽然洞内出现了一道白光,把这个涌雪洞照得通明雪亮,而且还有一条小路直通里边。他们一见,心中大喜,互相说道:“那些胆小鬼,贪生怕死,中途退缩。我们不是探出一条路了吗?等我们走到终点后,再出去对他们吹嘘吹嘘。”于是朝着白光,向洞的深处走去。可是还没走出一射之地,白光忽然消失,洞内一片漆黑,再也找不到归路了,这一下可把他们吓愣了,知道遇到了妖怪,呆若木鸡地站在黑暗中,欲哭无泪。有几个拿起锣鼓,“咣、咣、咣”地敲了起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敲得再响也没有用了。这时,一条浑身红黄黑三色、阔似门板的蜈蚣精一下把他们推入内洞,并摄去灵魂、脱去凡胎,又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附了一百年的功行,要他们在洞中伴着水獭的舞蹈吹弹伴奏。

闲话不叙。自从洞中来了这班孽畜,把这座幽雅清静的洞天福地搅得乌烟瘴气,将这股甜美如汁的甘泉弄得肮脏不堪。涌雪水无法饮用,洞源村民只得又到山坑里挑水喝了。

一日,铁拐李邀请吕纯阳到六洞山来,见许多村民在山坑边排队挑水,觉得奇怪,对吕纯阳道:“道友,吾在八百年前曾到过这里,见此地的村民心地善良,所以吾赐他们一座青山和一股清泉水,可是他们怎么不去饮用清泉,却又要到山中挑水呢?其中必有缘故,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来到涌雪洞前,把洞中流出的泉水舀在手中一看,见泉水臭气冲天,脏不堪言,觉得蹊跷,暗想,这好好的清泉怎么变成这等模样,莫非有妖怪在里面捣乱不成?便捏诀召来土地,问道:“你可知洞中有什么妖魔鬼怪捣乱?”

土地上前躬身答道:“此间自那年老师祖你引来甘泉水后,百姓们的生活代代过得十分舒畅。可是不知何年何月来了一条蜈蚣精和两只水獭精,把涌雪洞水搅得不成样子,村民们苦不堪言。”

铁拐李听后含怒对吕纯阳道:“吾引涌雪之水,是为了感激章老爹父女和该村村民的善良心地,岂容妖孽作怪!我等仙人应有救人济世、替天行道之责,待我等收服此妖,让涌雪再现清泉。”吕纯阳道:“道友言之有理。”便喝退土地,走进涌雪洞中。洞里面半青半黑,正是妖怪匿迹之处。吕纯阳拿出一面镜子,朝洞内一照,只见一道金光直射洞内,把整个涌雪洞照得亮如白昼。

且说这天蜈蚣精正在九龙厅内看水獭和着音乐戏水舞蹈,忽见一道金光射将进来,把这九龙厅照得如白日一般,大吃一惊,暗想,不知哪里来的神光,如此强烈,把整个洞府照得通明,莫非有神仙到来不成?就叫水獭停止舞蹈,带着它们出了九龙厅,见迎面走来两个道人。蜈蚣喝道:“何方道人,到我洞府作甚?”

铁拐李冷笑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孽障,鸠占雀巢,残害百姓,吾等特来收服你。”

蜈蚣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道人好生狂妄,一个残疾之人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你可知我的厉害。”说着,从腰间取出双钳,朝着铁拐李的头打来。

吕纯阳一见暗想,小小妖魔,如此无理,竟敢蔑视八洞神仙。于是喝道:“妖魔不得无理,看吾的法宝。”说罢从背上拔出宝剑,只见一道寒光射将过去,蜈蚣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呆在那里半晌不会动弹。

二水獭不知高低,忙令乐队一拥而上围住二仙。吕纯阳大笑,把纯阳剑朝它们一挥,剑光到处,那几个奏乐人全部粘到岩石上,变成了钟乳、石笋。

三妖大怒,各持兵器来战二仙。吕纯阳叫铁拐李退后,自己仗剑迎了上去。这三个妖怪哪里是他对手,抵挡不住,化道黑光出洞向西南方向逃走。二仙驾云紧紧追赶,快要追到衢州山时,忽见蜈蚣掉转头来,张口一喷,一道奇臭难闻的黑烟喷将过来,铁拐李差点被这臭气熏得晕倒。

吕纯阳大怒道:“孽畜!不要逞能!”用手一指,一道红光直射斗牛,黑烟尽散,臭气全无,只听他念念有词,一个雷掌打去,蓦地响起了一声霹雳,轰轰的雷声向三妖头上打来,吓得它们魂飞魄散,伏在地上求道:“大仙饶命!”

吕纯阳喝道:“孽畜!还不现出原形!”

三妖听了法旨,就地一滚,只见一条蜈蚣和两只水獭伏在二仙面前。

铁拐李举杖正想朝蜈蚣打去,吕纯阳一把拦住道:“道友切莫伤它,留它们还有用处。”便对三妖道:“尔等妖魔肯受吾驱遣否?”

三妖哀告道:“大仙如能饶我等命,我等愿为大仙执鞭踏镫。”

吕纯阳道:“尔可知这涌雪洞的泉水,是李道长当年为报本地人心地善良、纯洁正直而引来的,岂容尔随意肆虐、制造污染!本该要取尔等性命,但修道之人,慈悲为怀,看尔修炼多年,不忍心伤尔性命。而今吾命尔等再回涌雪洞中,从今以后须小心在意,管好水源,不得有半点污浊之水流出洞外,如若不然,定把尔等粉身碎骨,贬于九幽之处,永世不得翻身。”

蜈蚣与水獭这才知道二位是八洞中的吕纯阳和铁拐李两位大仙临凡,惊恐有加,忙伏地说道:“小妖不知二位大仙光临,刚才多有冒犯,万望二位大仙恕罪!能饶我等不死,我等愿听从大仙吩咐,管好涌雪洞水源,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吕纯阳和铁拐李见它们有悔改之心,便道:“如此甚好,尔等可知这涌雪洞非同一般,两千年后必受世人敬奉仰慕。到那时尔等也有造化,功行非浅,还不快化人形回洞去罢,吾等去也。”说罢,就化道金光腾空而起,遨游尘世去了。

蜈蚣精和水獭精一齐跪地拜过二仙,回转涌雪洞中,把洞中的泉水料理得清清爽爽。从那时起,洞源的百姓又饮上了又清又凉的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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