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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亲历中山舰事件

1926年3月19日,国民党召开第13次中央常委会,讨论农民运动讲习所问题,批准毛泽东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萧楚女为教务主任,高语罕为政治训练主任。国民党中央农民部指派毛泽东、林伯渠、高语罕、罗绮园、阮啸仙、谭植棠组成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考试委员会。

下午,语罕从黄埔坐电船到广州过夜。20日一大早,他便到入伍生部和方鼎英部长谈事情。两人在晒台上聊天,方鼎英显得心不在焉,似有心事。语罕在内心已经觉得入伍生部的气氛在沉静中露出紧张。

原来,头天下午,蒋介石要方鼎英和陈立夫(军校的英文秘书,初自美国留学回来,经常随蒋出入)陪他到沙面走一趟,“同坐一汽车,蒋坐中间,我坐左,陈坐右。车将入沙面时,陈忽谓蒋日:‘不去上海,没有别的办法吗?’蒋稍沉默,遂告司机曰:‘好!开回去。’”【注释1】

那天是星期天,不用办公,语罕便去找中山大学的同乡女生彭漪兰。但是漪兰一见到他便跳了起来,叫道:“不得了!高先生!你怎么还没事的一样!我真急得不得了,埋怨阿陈、阿王他们,要他们分头去找高先生的下落。昨天晚上,风声就不好。今天天不亮,海军党代表李之龙被抓了去了!听说,高先生!你,你也在数呢!还不赶快躲了起来!”

语罕随即去找陈延年,陈延年告诉他:“近来有人到蒋校长面前说,共产党有阴谋,并说邓演达调中山舰开赴黄埔,准备异动。邓演达是军校教育长,兼任黄埔要塞司令,而你和严重(立三)、张文伯(治中)皆有与邓同谋嫌疑。昨天晚上,蒋先生手令军校卫队,你们四人不许出校门,否则格杀勿论。乱子闹得这样大,你还在这儿耍么?”

语罕出来,即找地方给邓演达打电话,邓演达要他别回军校。到了下午,语罕又打电话给邓演达,邓演达说可以回去了。见了邓演达,语罕问他为什么现在又可以回来了。邓演达告诉他:“第四军军长李任潮(济深)先生,向蒋校长极力担保。”【注释2】

随后,邓演达同语罕、严立三去见军校总党代表汪精卫。不一会儿,何香凝、包慧僧、伍朝枢也都去了。

汪精卫正卧病在床,状颇痛苦。邓演达偕何香凝去见蒋介石,过了一刻,蒋介石同他们二人来到,大家仍是相对无言。

语罕打破沉默:“我等对于校长始终拥护。此次不幸事件,实出误会,望校长不必介意。”

蒋介石只轻轻地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何香凝女士把语罕拉到一边,深深埋怨:“你说话太不谨慎。听人说,你在总理纪念周上,当着几千个学生公开批评学校行政,又在公宴席上与某一部青年军人发生言语上的争辩。”

语罕答道:“我刚从欧洲归国,满怀革命热情,不晓得顾忌,又丝毫没有政治经验,横冲直撞。”【注释3】

张治中回忆:“我后来才知道,当时指名逮捕的,还另外有四个人,而这四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就是我。”“这四个人是邓演达、恽代英、高语罕和我。”“但是那一派的人,却把我们四个人喊作黄埔四凶”。【注释4】

【注释1】方鼎英:《我在军校的经历》,载《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黄埔军校》,第77页。

【注释2】高语罕:《九死一生记》第4期,载成都《新民报》日刊1945年8月19日第4版“雄辩”专栏。

【注释3】高语罕:《九死一生记》第6期,载成都《新民报》日刊1945年8月21日第4版“雄辩”专栏。

【注释4】张治中:《黄埔忆旧》,载《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黄埔军校》,第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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