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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

1929年6月,汪孟邹告诉语罕,大革命失败后许多人陷于幻灭、悲哀和失望,出版界活泼现象不再,只有商务印书馆的书还畅销。现在有许多很好的青年都不大了解唯物史观,而一些没志气的人又假借唯物史观做他“有意沉沦”和“自甘暴弃”的护身符,建议语罕写一本解释唯物史观的粗浅的意义的小册子。

语罕认为,论自己的学力,实在不足以做这件事情,“然而现在的真理总是前人的一点一滴的辛苦钻研的果子,我虽渺小,然而自居于一点一滴之列,也就不容我多让了”【注释1】。

语罕于是写了《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这部宣传唯物史观的小册子。它以书信体裁讲述唯物论的基本原理,分任无为与朱复生的讨论、李继皋与白龙韬的讨论、余汉皋与张其柯的讨论三编。其实,这几个名字都是语罕的化名。

“曾记得民国二年以后,革命党人多失意流落沪上,以我所知,多数人皆颓废不堪,天天等着革命到来,弹冠走马,绝不晓得潜心研究学术,做进一步准备工夫,更不知分析已往革命的失败,计划将来的进攻。现在呢?所谓革命党,论理不应该再有这种现象,然而以我所知,真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唉!这固然是可悲可叹,然而一九零五年至一九一七年中间的国际革命党之蜕化、产生等等的历史告诉我们,我们又奋然而起,大凡伟大的革命,其成功虽是由多数人,而其创始与指导之功实多由于少数忧深虑远、艰苦卓绝之士。”【注释2】

语罕认为,要研究马克思的唯物论,除了研究十八世纪的法兰西的唯物论以外,还要研究黑格尔的唯心论与费尔巴哈的唯物论。此外,康德的作品也是应该细细地研究的文献中最重要的一种。“我们自然不是以为康德哲学是唯物论的新时期的转折,然而我们要研究唯物论,必先研究唯物论的辩证法;要研究唯物论的辩证法,就得研究黑格尔的唯心论的辩证法;要研究黑格尔的唯心论的辩证法,就不得不探讨康德哲学中所含的此种辩证法的种子。”【注释3】

“康德哲学是一种调和的学说,而不是一种斗争的哲学。研究他的辩证法,再进而研究它的全部哲学,便可得着他的唯物论方面的精神,而不致堕入一般所谓康德哲学的唯心论的窠臼。”【注释4】

戴博林关于辩证法史的研究线索是从康德到费希特、黑格尔,所以语罕在翻译了戴博林的《康德的辩证法》之后,接着又把戴博林的《费希特的辩证法》译出,使人们明白唯心论辩证法到唯物论辩证法的脉络。

语罕认为,马克思之所以能发现唯物史观,主要由于三个动力。

“第一,是他自己的伟大的天才,伟大的坚忍不拔的力量,好学深思、老而弥笃的求知的努力,终身为劳动群众的牺牲的精神。”

“第二,是他终其身四十年与之协作的并共同建设马克思主义的老战友恩格斯,马克思无论在学问上、在性情上、在经济上种种种种,若是没有恩格斯,马克思主义是否出现并是否成自马克思,真是一个大问题。我们读了马克思与恩格斯从一八四四年到一八八三年这四十年间的往复书信集,就知道恩格斯与马克思简直是一体。”

“第三,马克思的夫人燕妮也是马克思之所以为马克思的一个伟大的动力。马克思得到她这种慰藉,这种鼓励,这种英雄儿女的帮助,甘苦与共的至死不渝的献身,他的《资本论》及其他一切著作及事业中,一定都有燕妮的一段不可磨灭的精神在。”【注释5】

语罕认为,希腊古代与中国古代辩证法的思想,都曾有辉煌的时期。可惜中国古代的辩证法思想不能如希腊古代的辩证法思想经过千年的沉沦卒能有唯心论大哲黑格尔起而继绝兴灭,唯物论大哲马克思起而推阐入微,发挥光大,化神秘为寻常,变天上为人间。

“然而我们现在已接受了马克思的辩证法的精神,将来中国古代的辩证法思想定有出九渊而升九天之一日。如果时间、精力许可的话,我将做一部中国古代辩证法史的研究。”【注释6】

【注释1】张其柯:《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亚东图书馆1930年版,自序。

【注释2】张其柯:《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第276页。

【注释3】戴博林:《康德的辩证法》,程始仁译,亚东图书馆1929年版,第2页。

【注释4】戴博林:《康德的辩证法》,第9页。

【注释5】张其柯:《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第313—318页。

【注释6】张其柯:《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第337—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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