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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德高望重 理当厚待

肝胆相照 风雨同舟

党外民主人士曾与共产党一志度过了那段风雨如晦的艰难岁月。毛泽东尊重历史,他视党外人士为自己的知心朋友。真诚相处,善待友朋,不分彼此,视为家人,这就是毛泽东与党外人士交往的基本原则。

宋庆龄,孙中山先生的夫人,民主革命时期,是坚定的国民党左派代表人物之一。新中国建立后,由于她德高望重,曾历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国家副主席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职。对宋庆龄,毛泽东是非常敬重的,两人的友谊是尤为深厚的。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就建立了革命的友谊。他们真诚合作,彼此关心,这种交往与友情一直保持终生。两人的友谊也是中国现代史上重要人物交往中的一段佳话。

毛泽东与宋庆龄是在1924年1月在广州召开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相识的。当时,毛泽东作为中共代表出席并参加了此次大会,并参与了改组国民党的领导工作。宋庆龄作为孙中山的得力助手,又是国民党中著名的左派代表,与廖仲恺、何香凝参加大会,也担任了大会的领导工作。毛泽东与宋庆龄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相识,两人都赞同孙中山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并坚决拥护孙中山重新解释的新三民主义。由于彼此观点、见解相同,故互认为知己、同志。1926年1月,毛泽东又和宋庆龄一起出席了国民党“二大”。会上,两人与其他与会的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一起同国民党右派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在这次大会上,宋庆龄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委会执行委员,毛泽东被选为候补中央执行委员,并主持宣传部工作。1927年3月,毛泽东与宋庆龄又一同出席了在汉口召开的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他们的共同努力,会议重申了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并通过了《统一党的领导机关案》,该法案对日益膨胀的蒋介石的权力作了限制。在会上,宋庆龄当选为中央执委五人主席团成员。同月,武汉国民政府成立,宋庆龄被任命为国民政府委员,毛泽东被任命为国民政府土地委员会五个委员之一。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叛变革命的政变,在上海大肆屠杀共产党人与工人群众。4月18日,他还发布命令通缉共产党人与国民党左派和其他著名人士190多人。在蒋介石叛变革命之际,宋庆龄与毛泽东等人联名在4月22日汉口的《民国日报》发表通电,声讨蒋介石,痛斥蒋介石是“总理之叛徒”。7月15日,汪精卫步蒋介石之后尘,也制造事件,叛变了革命。对他的叛卖行径,毛泽东与宋庆龄等22名国民党中央委员义无反顾,不惧高压、联名发表《中央委员宣言》,痛斥蒋、汪的反革命罪行。

尖锐、复杂的革命斗争,使毛泽东与宋庆龄的革命情谊有了进一步的加深。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回湖南领导了湘赣边界的秋收暴动,后来,把工农起义队伍带上了井冈山。宋庆龄则离开武汉赴苏联进行访问。两人在汉口一别竟是十八年。其间,尽管相隔遥远,但互相还保持了书信来往,互致问候,珍重友谊。

1936年初,美国记者斯诺想揭开抗日根据地的“神秘面纱”,向世人报道真实的共产党人抗战的情况。当时,他设法找到了宋庆龄,希望她帮助联络。宋庆龄欣然应允。她用药水给在延安的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介绍了斯诺等人前来采访的要求。斯诺通过宋庆龄的引见,成功地进行了采访,写成了《西行漫记》一书,第一次全面、系统、真实地介绍了毛泽东和他领导的中国革命。

为了促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1936年10月,中共中央派潘汉年来上海,与国民党商谈合作事宜。潘到上海,首先拜会宋庆龄。他向宋庆龄呈送了毛泽东给她的信。信中写道:庆龄先生左右:

武汉分别,忽近十年。每从报端及外来同志口中得知先生革命救国的言论行动,引起我们无限的敬爱。1927年后,真能继续孙中山先生革命救国之精神的,只有先生与我们的同志们。目前停止内战联合抗日之呼声虽已普及全国,然而统帅大兵之蒋及国民党中央迄今尚无彻底悔过之心。这种违反孙中山先生革命的三民主义与三大政策之行为,实为国民党大多数党员所不容许而应立起纠正才是。因此,我想到要唤醒国民党中枢负责人员,觉悟于亡国之可怕与民意之不可侮,迅速改变其错误政策,是尚有赖于先生利用国民党中委之资格作具体实际之活动。兹派潘汉年同志前来面申具体组织统一战线之意见,并与先生商酌公开活动之办法,到时敬求接洽,予以指导。付上我们致国民党中央的信以作参考。同时请先生介绍与先生比较接近的诸国民党中枢人员,如吴稚晖、孔祥熙、李石曾、蔡元培、孙科诸先生,与汉年同志一谈,不胜感幸。

顺问

近安

毛泽东

“九一八”五周年纪念日

从此信,可以看出,两人虽久未谋面,但心是相通的。毛泽东对宋庆龄高度的信任与敬重,溢于言表。而宋庆龄收信后便四处奔走,为国共第二次携手做了大量工作。

1937年11月,上海沦入日寇之手,毛泽东十分惦念宋庆龄的安危,嘱她赶快转移去香港。后宋从上海赴港,继续开展抗日救亡活动。抗日战争胜利后,毛泽东为了促进国内和平的实现,系人民安危于一身赴重庆和谈。宋庆龄闻老友抵渝,在9月6日设宴招待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等人。9日,宋庆龄又由王安娜陪同,到上清寺桂园会见毛泽东。毛泽东亲自出门迎接,并与她亲切交谈。两人从北伐战争、十年内战、八年抗战谈到孙中山的《建国大纲》,以及目前国内的局势与国家的前途、命运。当宋庆龄看到面带倦容,且不停地抽烟,就劝毛泽东多保重身体,喝点咖啡,少吸一些烟,毛点头同意。宋告辞时,毛又起身将她送到大门外。可见,毛泽东对这位革命信仰坚定,爱国心极为炽热的老友是非常敬重与钦佩的。

蒋介石破坏《双十协定》,最后又发动了全面内战。然而,违反民意的蒋介石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仅三年时间,蒋家王朝就垮台了。在革命即将取得全国胜利之际,1949年1月,毛泽东为商讨建国大计,又想到了老友宋庆龄。他嘱方方、潘汉年等派可靠人士将亲自拟定的电报送给住在上海的宋庆龄。电报内容如下:

庆龄先生:

中国革命胜利的形势已使反动派濒临死亡的末日,沪上环境如何,至为系念。新的政治协商会议将在华北召开。中国人民革命历尽艰辛,中山先生遗志迄今始告实现,至祈先生命驾此来,参加此一人民历史伟大的事业,并对于如何建设新中国予以指导。至于如何由沪北上,已告梦醒与汉年、仲华商切,总期以安全为第一。谨电致意,伫盼回音。

为了确保宋庆龄的安全,并迎接她北上,中共中央特作出指示:第一,必须秘密进行,而且不能冒失;第二,必须孙夫人完全同意,不能稍涉勉强。如有危险,宁可不动。上海于1949年5月解放。此时,毛泽东又派邓颖超、廖梦醒,专程由北平赴上海,邀请宋庆龄赴北平共商国是。邓、廖二人还带去了毛泽东与周恩来写给宋庆龄的亲笔信。信上说:

庆龄同志:

重庆违教,忽近四年。仰望之诚,与日俱积。兹者全国人民胜利在即,建设大计,亟待商筹,特派邓颖超同志趋前致候,专诚欢迎先生北上。敬希命驾莅平,以便就近请教。至祈勿却为盼!专此。

敬颂

大安!

毛泽东

一九四九年六月十九日

可见,字里行间洋溢着对宋庆龄的敬佩、信任与期待。这封信,给宋庆龄带来极大的喜悦与鼓舞,她不顾身体不适,欣然同意北上,到北平参加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宋庆龄在邓颖超的陪同下,于8月28日抵达北平。获悉宋庆龄来北平,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党中央领导人亲自去车站迎接。

8月28日这天,毛泽东很早就身边工作人员打招呼,要到火车站去迎接宋庆龄,让给他准备衣服。一吃过饭,他就赶快更衣,换上那套平时不大穿,只有迎送知名人士才穿的浅色衣服。尽管到前门火车站的路途不远,在毛泽东的多次催促下,还是提前出发了。

下午4时15分,宋庆龄乘坐的专车进站。车刚刚停稳,毛泽东就走上车厢,亲自欢迎宋庆龄下车。毛泽东伸出双手,与宋庆龄握手,并说:“欢迎你,欢迎你,一路辛苦了。”宋庆龄高兴地说:“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向你们祝贺。”毛泽东说:“欢迎你来和我们一起筹建新中国的大业。”宋庆龄说:“祝贺中国共产党在你的领导下取得伟大胜利。”(岚叟、李丁:《毛泽东与宋庆龄》。)

当晚,毛泽东设宴为宋庆龄洗尘,热烈欢迎她前来共商国家建设大计。9月21日至30日,宋庆龄出席了毛泽东主持的全国政协第一次全体会议。毛泽东致词,宋庆龄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会上,毛泽东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宋庆龄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10月1日,毛泽东与宋庆龄同时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开国大典。此情此景,毛、宋二人无比激动。

新中国建立后,毛泽东与宋庆龄都担任了党和国家的重要职务,国事繁忙,但两人仍保持密切的来往与诚挚的友谊。在宋庆龄的住所里,她一直挂着孙中山、毛泽东的画像。宋庆龄每年还给毛泽东寄贺年片,有时送些礼品,表示问候。1952年10月,宋庆龄给毛泽东送去她写的《为新中国而奋斗》一书。毛泽东极为高兴,当即写信致谢。1956年元旦,毛泽东又收到宋庆龄寄来的贺年片,十分高兴,提笔给宋庆龄写了一封既生动有趣又热情洋溢的信。毛泽东写道:“亲爱的大姐:贺年片早已收到,甚为高兴,深致感谢!江青到外国医疗去了,尚未回来。你好吗?睡眠尚好吧。我仍如旧,十分能吃,七分能睡,最近几年大概还不至于见上帝,然而甚矣吾衰矣。望你好生保养身体。”寥寥数语,既体现了毛泽东革命的乐观精神和对战友的诚挚情意溢于言表,读后令人感到十分亲切。

1957年4月,刘少奇到上海视察工作时,前往宋庆龄住所看望。在谈话中,宋庆龄诚恳表示:“我希望参加共产党。”刘少奇听了十分高兴。但他认为这是件大事,须请示毛泽东与中央。后来,经毛泽东与党中央研究,要刘少奇向她转达了以下意见:中央认真讨论了你的入党要求,从现在的情况看,你暂时在党外对革命所起的作用更大些,虽然你没有入党,我们党的一切大事,都随时告诉你,你都可以参与。宋庆龄表示理解毛泽东与中央的意见。实际上,毛泽东与中央一直将宋庆龄作党内负责同志看待,所有大事都告诉她,听取她的意见。

1957年11月,毛泽东和宋庆龄分别任正副团长,率中国代表团赴莫斯科参加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胜利40周年的活动。11月20日,毛、宋同乘一架飞机回国,毛泽东让宋庆龄坐头等舱,自己坐二等舱。宋说:“你是主席,你坐头等舱。”毛说:“你是国母,应该你坐。”就这样,宋坐头等舱,毛坐二等舱回国了。(路海江等:《毛泽东和他同时代的人》,第315页。)

1959年至1961年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当宋庆龄得知毛泽东七个月没有吃一口肉,经常以青菜粗粮充饥,她深为日理万机的毛泽东的身体担忧,特意从上海给毛泽东带来了一网兜螃蟹,要他补养一下身体。毛泽东对此深受感动。毛泽东对宋庆龄也非常关心与敬重。1961年5月11日他专门前往上海淮海中路宋庆龄寓所看望,并赠送给她绣有梅花图案的高级地毯。在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的关怀下,1963年宋庆龄由上海迁居北京后海北沿46号。这里原是清宣统皇帝的父亲醇亲王载沣的府邸。亭台楼阁,花木葱笼,环境幽雅。宋庆龄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幸福的晚年。

毛泽东与宋庆龄在革命斗争的风雨中相识,并结下深厚友情。毛泽东敬重、关心宋庆龄,事迹感人。而宋庆龄对毛泽东也非常关爱、拥戴。两人能终生保持纯洁的革命友情,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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