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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米格尔街》

~2001 英国~

【获奖理由】

其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人们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

【名人小记】

维·苏·奈保尔(1932—)

2011年,瑞典学院奖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维·苏·奈保尔。奈保尔是能够将多元文化交融在一起的作家,曾获得过布克奖、毛姆奖、本涅特奖等诸多重要文学奖项。他和拉什迪、石黑一雄并称为“英国移民三雄”。

奈保尔于1932年8月出生于印度群岛特立尼达一个印度裔家庭。他的祖父作为契约劳工由印度北方邦来到特立尼达,在甘蔗种植园谋生,父亲是特立尼达《卫报》的记者,后全家迁到西班牙港。奈保尔就是在那里的女王中学接受了英式教育。1950年奈保尔获得奖学金前往英国牛津大学深造。毕业后,他从事节目编辑和杂志评论等工作。与此同时,在父亲的鼓励下,奈保尔开始尝试小说创作。

他早期的作品几乎都是以特立尼达作为背景的。长篇小说《神秘的按摩师》、《埃尔韦拉的选举权》,短篇小说集《米格尔街》是他早期的三部重要作品,这三部作品都体现了他成熟、诙谐的文风。通过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把我们带到了特立尼达这个神奇而又普通的平凡小镇,让我们可以切身感受那里的生活习俗和风土人情。瑞典学院评价道:“《神秘的按摩师》中的滑稽故事,以及《米格尔街》中短小精悍的篇章,糅合了契诃夫式的幽默和特立尼达岛上土著人即兴编唱的小调,确立了奈保尔作为幽默作家和街头生活作家的地位。”

长篇小说《比斯瓦斯先生的房子》以奈保尔父亲的亲身经历作为素材,描写了作为印度裔婆罗门如何在异域文化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实现独立生存的能力的艰难旅程,是奈保尔另一部重要的杰出著作。1979年出版的小说《河湾》同样写出了移民的绝望和无归属感。不难看出,移民身份给奈保尔的创作带来了很深的影响。

20世纪60、70年代奈保尔周游世界各地,此间出版的多是游记和随笔,记录了他一路上的所闻所感。

奈保尔的家庭背景使他了解西印度群岛殖民地的社会生活,而他同时又受到了良好的英式教育,游历考察过美、亚、非等多个国家,开阔了视野,多种文化交融使他既了解世界的主流文化,又关注世界边缘人们的生存状态。他用幽默诙谐又严厉冷峻的笔锋批判着世界的黑暗与不公。幽默中的讽刺更显尖锐。他的文字简单朴素,底层人民的口语让人物和情节都更显真实生动。

【内容梗概】

这是一个脏乱贫困的社区,这里有一个卑微渺小的弱势群体,这里散发着一股遥远而又亲切的草根气息,这就是米格尔街。

在这条大街上生活着性格不同的一个个小人物,他们的梦想很简单,却常常被现实的残酷击得粉碎。他们满怀希望,不顾一切地追求,却难以逃脱命运的安排。

虽然生活艰难辛苦,但是总还有希望。希望就是他们生命力的最有力的支撑。可当他们一次次从梦中醒来,美好的理想幻化为虚无的泡沫,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黑暗的现实,他们开始变得疯狂、颓唐、放弃自我……

希望换来的是绝望,让生活变得凄凉。这无法扭转的悲剧命运怎能让人不为之心酸?

【精彩赏析】

博加特是这条街上最让人感到乏味的,他永远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买了一台缝纫机和各色粉饼却从没做成一件衣服,谁也没有想过博加特的钱从哪来,但是大人总是有钱的。博加特不爱说话却有很多朋友,每天早上,博加特和海特都会相互问候,但是有一天,海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博加特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一个月,两个月……就在大家快要把他忘记的时候,博加特回来了。博加特喝了很多酒,开始讲述他出走的经历:他在一条船上找到了个活儿,而后漂泊到英属圭亚那,被人抛弃在那儿,后来又辗转到鲁普努尼草原放牧,运送走私物品、倒卖女孩儿,但当他在城里经营一家最大的妓院时,他被拿了他贿赂的警察带走了……埃多斯在一旁询问他是否进了监狱,海特便责怪埃多斯不该这样。他们的争论使博加特不肯再说下去。博加特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成了街上最让人胆颤的人,他开始酗酒、赌博、骂街……不久,他又失踪了,回来后又变得更加粗野,但是,他对孩子们很好,给他们一点钱去买零食并且给予他们善意的忠告。第三次回来后,博加特因为重婚罪被警察带走了。“可他为什么又抛弃了她?”埃多斯问。“为了做个汉子,和咱哥们儿在一起。”无论怎样,博加特是被朋友喜欢的。

博加特从没做成一件衣服,而自命为木匠的波普也从没有完成一项工程。他每天都在忙碌着,敲敲打打,又是画又是锯。但如果你问他在做什么,他的回答总是:“我在干一件叫不出名堂的事。”波普从没挣过一分钱,都是靠他的老婆在外面做工养家。终于有一天老婆离开了他,波普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他到阿里马找到了那个拐走他老婆的男人并教训了他一顿,回来后波普开始在工棚里干活,并且不断有卡车往他的家里运送一些东西,他又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房间里增添了新的家具。两个星期后,波普带回了他的老婆。波普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继续做那些“叫不出名堂的事”而他的老婆又开始出去做工了。

这样幸福的生活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的家具不是靠劳动换来的,而是偷来的,现在他被监禁了。可就是如此,波普依然成了大家心中的汉子,与海特预想的不同,波普的老婆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恪守着妇道,直到波普像个英雄似的回来了。波普想要自由和爱人的陪伴,而波普的坐牢经历也让我们看出来,他的老婆并不是贪财,也许,她只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让她看到生活的希望吧。但是生活什么时候能尽如人意呢?波普开始真正的干活了,但他再也不会高兴地回答孩子的幼稚提问,别再问他是否在做叫不出名堂的事了,否则你会得到一阵咆哮:“你这个捣蛋鬼,快滚开,当心我揍扁你!”

波普的愤怒是经历很多事以后才出现的,而乔治的暴躁却仿佛是与生俱来。如果你看到一个留着一撮灰胡子、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门前嘟嘟囔囔地骂大街的男人,那必定是乔治。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这样一个粗鲁的人竟然有老婆和一双儿女,只不过,他不懂得珍惜。在干活的永远是乔治的老婆,不知道是否因为繁重的家务,乔治的老婆一直是病歪歪的,但即便她一直忙碌,乔治也丝毫不肯领情,他总是揍他的老婆。终于有一天,这个可怜的妇人去世了,“她的葬礼是米格尔街上有史以来最寒酸、最凄惨、最令人心碎的。”但是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很好的解脱。大家都说,乔治的老婆是被乔治揍死的,所有的人都讨厌乔治。乔治打老婆,当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双儿女。他的女儿多利一直咯咯地傻笑。被迫嫁人那天,多利依然在傻笑着,但是海特却说:“知道吗?她那不是笑而是在哭呢!”在婚礼上,她被父亲恐吓:“多利,不错,你是结婚了,可别以为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翘尾巴了!”多利终于停止了笑,呆呆地望着大伙,短暂的安静后她又受到了美国大兵们的捉弄,多利从院子里抓起一把沙土,却没有扬过去,她哭了,引发了那群大兵也许还包括她父亲的哄笑。她离开了米格尔大街,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乔治的儿子是乔治的骄傲,他宽容地对待父亲的打骂,远离家庭的纷扰,出去求学。不出所料,乔治不配也不能当一个老板,来乔治家的美国大兵和女人越来越少。孤零零的乔治经常萎靡不振地坐在门前的水泥台阶上,不久就凄凉的死去了。还是海特和那些哥们儿凑钱埋葬了他,他的儿子回来参加了葬礼。

人人都羡慕开蓝色卡车的埃多斯,不过乔治的儿子伊莱亚斯却有着更远大的志向,他要做一名医生。他与父亲乔治可完全不同,他努力学习,立志要拿到文凭,老师说他是个天才,就连暴躁的父亲也以他为傲,乃至于长大后很少打他。他连考了两次,才拿到一个三等的文凭。而他要当一名医生,所以决定再考,拿到二等文凭,可惜事与愿违,第三次考试,伊莱亚斯又失败了。“你现在准备干什么,伙计?”“我吗?我想去找个活干,打算当个卫生检疫员。”伊莱亚斯答道:“我改主意了,觉得还是当个卫生检疫员好,我的确喜欢这份工作。”卫生检疫员也需要通过考核,他又到很多个地方参加考试,但每一次又都落了榜。与他相反,经常被母亲教育要向伊莱亚斯学习的“我”却轻松地拿到了二等文凭,伊莱亚斯看到“我”的海关制服简直快气炸了。埃多斯说:“他只是太伤心和妒忌,没有其他的意思。”从此,伊莱亚斯开起了垃圾车,当了“街头贵族”,“我的确喜欢这份工作。”伊莱亚斯如是说。当理想一次次被现实打败,自欺欺人也就成为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墨尔根为了逗别人开心一直在牺牲自己,很多人替他感到悲哀,不喜欢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直到被老婆捉奸后,老婆用粗壮的胳膊夹着他出来百般羞辱,他才成为了真正的笑话。就在那天夜里,这个一直在研究焰火的焰火师的家中升起了璀璨的烟花,他被指控有纵火罪。有的人说他走了,有的人说他疯了,还有的人说他当上了骑师。

劳拉是一个有着八个孩子的母亲,她对孩子的谩骂总是变换着新鲜的词语,有些简直闻所未闻,她不像其他母亲那么慈爱,可是也鲜有母亲像她一样生活得如此艰辛。大女儿怀孕的消息让她接近崩溃,她害怕女儿走她的老路,这也是她关心孩子唯一的证明。海瑞拉夫人总是忍受着丈夫的暴打,受尽委屈,所有人都劝她离开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但是她还为丈夫说话,她是爱他的。爱,很难说清,海瑞拉原来的丈夫是一个医生,比她现在的爱人富有,也温柔。但就是因为她不能忍受医生身上的气味就跟随了现在的爱人托尼。在丈夫的折磨下,孤独的爱再也难以维持,海瑞拉夫人终于决心离开了,她回到了前夫身边。在临走前,她还为粗暴的爱人准备了一周的食物。多年后,“我”看见海瑞拉夫人在花园中的安乐椅上读报,仆人在房间准备午餐,生活是这么安逸,海瑞拉夫人还在孤独地爱着那个人吗?

除了他们,这条大街上还有很多奇人趣事,孤独的诗人布莱克·沃兹沃斯,表面强悍实际却很胆小的懦夫“大脚”,开着卡车,干净傲慢的埃多斯……海特是最具代表性的,所以他一直被“我”提及。的确,海特聪明,有一双具有洞察力的眼睛,能看透很多人和事。但他也是生活在这条贫困的米格尔大街上的小人物,后来走进了监狱。他永远乐观地活着,有的是稀奇古怪的主意,正如他自己所料,他在监狱里没受什么罪,但是自从他走进监狱,“我的一部分也随之死掉了。”

“我妈说:‘你在这里变得太野了,我想你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啦。’”是时候告别米格尔街了,这是一条让人笑着流泪的、写满了悲剧命运的大街。那却留下了“我”和读者对那群愚昧混沌却又朴实天真的人们的深深的喜爱与同情。

【名家点评】

奈保尔是在世的英语作家中最出色的一位。——普里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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