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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伟果果本以为,辞去班长、换了座位就可以上课高枕无忧了。

哪知语文老师就喜欢找我麻烦,唉,随着第6次睡觉被逮,伟果果的心已经被磨炼得如‘老僧入定’般淡然。

伟果果被点名后一副“小爷我就睡了,你拿我怎么着?”的淡定表情看着语文老师。

她也没想到我如此厚脸皮,于是气道:“方伟你给我站会儿清醒清醒!待会问你问题,答不出来下堂课继续站!”

我心道:“切!”

但没想到嘴巴和心理往往是同步的,我竟不自觉果真地说了句:“切!”

说完伟果果就后悔了,身为三好学生的我其实还是蛮尊重老师的,只是随意惯了没收住,所以伟果果赶紧补道:“老师我没说你……我,我说他呢!”

说着指着同桌那眼神无辜的叶昌鹏。

伟果果分明看到语文老师脸色在两秒钟内变幻了三种颜色,然后她说:“说谁也不行!下次不允许了!”

伟果果说:“您教育的真对,我一定改正!”

大约10分钟后,她让我前排的陈圆读课文,我现在想来怎么这么巧?

一般人读书我是懒得听的,而陈圆显然不是一般人。

她天生有着能把一段话读完令人感觉像是听完5段话的能力,如果不仔细听你根本找不到她每一句的重点在哪儿。而且,作者辛辛苦苦打的标点符号对她来说完全可以忽略……

读完后,老师问我:“方伟,人家读的怎么样?”

伟果果当时就特纳闷儿,她读书好不好关我啥事儿?但我没敢再脱口而出,只是大大地从口腔内发出一声发音怪异的:“好的不得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这我不在乎,现在我只想知道,陈圆,她有没有笑……

下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还在台上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暂停的迹象,我当时可能是脚站麻了,导致大脑也处于麻痹状态,竟不自觉的喊了一声:“起立!”

同学们闻言喜不自胜,纷纷对我报以感激的眼神,随即赶紧配合地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对老师道:“老师再见!”

估计语文老师上课也上糊涂了,看我们声势浩大,口中弱弱的道:“呃,我刚说下课了么?好吧,咱们下堂课继续,同学们再见。”

之后我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此时已经辞了班长职位。

只见新任班长和我大眼瞪小眼,不由竖起大拇指道:“老班长英明!”

众人也鼓掌:“新班长英明!”

这我不在乎,因为我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英明可当不了饭吃。于是乎,我快速飞奔至食堂,不料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糟了!饭卡忘带了!

我望望隔壁窗口看是否有熟人,恰好看见陈圆这丫头。我顿时感慨,没想到这丫头细胳膊细腿儿的,跑的还挺快。我是该问她借饭卡呢,还是饿肚子呢?

这里得提一下,虽然当时我坐她后排,但由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以几乎没和她说过话。唯一一次是她请教我英语题目,不料我看了半天反问一句:“呃,是这样,这个单词、还有这个单词,我都不认得,你查了字典再问我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继续回到食堂,陈圆见我‘饿狠狠’地看着她,先是俏脸一红,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对她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变态,哦不,有点失态了,那个,我想借你用用,哦不,借你饭卡用用……我饭卡没带……”

这几句话我说的极为吃力,她闻言倒舒了一口气,我也纳闷儿,平时我在谁面前说话也没这么紧张过啊,今日却频频犯错,难道我对她,你懂得……

她爽快把饭卡递给我说:“给你。”

我激动无比,双手接过,比08奥运国旗交接仪式还要庄重三分。说:“谢谢!”

她说:“不用谢。”

我两个字换她三个字,更加激动无比,赶紧刷了一份5块钱的饭菜,还她时我又说:“真的谢谢。”

她说:“真的不用谢!”

我端着那份5块钱的饭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看那饭菜的表情就好比《西游记》里的老和尚看见唐僧的宝贝袈裟般垂涎不已。

那是我生平唯一一次将食堂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顿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只恨没几只黑熊精让我松松骨。

出食堂门时,我见陈圆还在吃,樱桃小口,细嚼慢咽。我不禁感慨:“美女就是美女,啃鸡爪子都是那么有气质!”

刚才的一饭之恩已经让我对陈圆彻底失去了主观的评判能力,只要是她做的事,都是好事!那怕她当时无端飞起给我一脚,我都会说:“好腿法!”

这时,天上突然滴落两滴小雨,我顿时激动万分,拔腿就往寝室跑--你以为我是去避雨?错!没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么?我当然是取伞给陈圆送去!

在那一刻,我仿佛化身博尔特,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飞奔至寝室,随便抓了一把伞就往食堂冲,不知情者还以为我饿了半个世纪没吃饭。

整个过程一来一回花费不到2分钟,你要知道,我们寝室可是在5楼啊……

待我奔至食堂,陈圆刚走到门口,我说:“给你伞!”

她先是愕然,随后轻声道:“谢谢……”

时隔三年,现在想来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走回寝室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室友方浩还当我鬼上身了。

叶昌鹏更是一惊一乍地说:“是啊!我怀疑寝室真闹鬼了!刚才我刚一转身,新买的雨伞就不见了!”

我心虚道:“哦?那还真是奇怪啊……”

那日,我深深的记得,是2月13号,情人节的前一天。

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儿产生一种莫名的思恋,于是,我怀着‘老鹿乱撞’的心情,当晚就去超市选了一份礼物准备在自习时送给她。

不知她现在是否还留着,那一个毛茸茸的海绵枕头,造型是一只绿色的小乌龟。

写到这里,我已经无法再去下笔描述--你若真心爱上一个人,你会知道,当时的伟果果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三年后,大学期间,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她,名字叫做《今夜,不是情人节》。至今再阅,我也不想对内容做任何改变,就这样吧……

陈圆,展信快乐:

小溪潺潺,带走了流动的光年,却带不走心中的思恋。我原以为,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也不会去相信爱情。但不知为何,还是会在静谧无人的深夜,不知不觉想起你的背影。

我曾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好久,不值得再去回忆,但,冥冥之中还有一股思恋,挥散不去。

记忆中的你,文静、旖旎。我却坐在你的身后,不言、不语。我那时虽然性格洒脱,但我,只想静静地守护,前排的你。

那一次,我深深地记得,是情人节的前夜。我遏止不住对你的思恋,买了一份礼物送给你。或许,是我太鲁莽,太急切。平时没有自信和你说过一句话的自己,竟然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

当时,你眼神迷茫地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一句:“礼物,可以不收么……”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的心跳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除了不让自己逃避,也更为了不让你尴尬。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声腺,使它尽量地柔和,用同样轻柔的嗓音说:“今夜,不是情人节……”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会在多少年后成为一句经典。我只知道,在当时的那一刻,这是最好的回应……

最后,你终于收下了礼物。我也松了口气,然后继续默默坐在位子上--你的后排。

心情有欣喜,但更多的是失落。

欣喜的是你终究还是收下了礼物,外加轻轻说了句:“谢谢……”

失落的是之前的那句:“礼物,可以不收么?”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你优雅苗条的背影。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是生性好动的我一生中最安静、最专注的时刻。

后来,高二文理科分班,我不再天天看见你那熟悉的背影。于是,我自我安慰,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我对你思恋的一种解脱。

可是,老天仿佛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由于我俩最后一次分班考试分数相同,一分不差,一分不少,以致于后来每次月考都和你坐在一起。

还是那个位置,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教室课堂。

我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不用看我都知道,你还是优雅地坐在前面,而我,也还是默默地坐在你的后方。

相隔不过一张课桌的距离,彼此,却没什么好说的话题……

由于试卷是从前往后传发的,所以,每次你将试卷交到我的手中,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我感慨老天的奇迹,为什么?

为什么整个学校有一千多名学生,十八个班,可偏偏坐在我前面的总是你?那个,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我又叹了口气,回忆着这世上我和你种种的缘分……

为什么高一时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

为什么我的名字里有个‘方’?你的名字里有个‘圆’?

为什么你我连续的考试分数都一样?

为什么学校非得按分数高低安排座位?

为什么每次我快要将你在心底忘却,却又在每次分班考试时遇见你?

为什么安排座位总是你坐在前面看不见我,而我却永远能最清晰地看到你的背影?

好吧……

我不会在意是否永远坐在你的后面,也不会在意你是否注意到我的存在。因为我已想通了一切,你是陈圆,我是方伟,天圆地方,大地永远都在向上仰望着天穹,好似我永远注视着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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