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液醪醴论
汤液醪醴,作自上古,备而弗服。中古之世,服之万全。当今之世,虽有汤醪,不能已病,故有病起于极微,而即不可治者,有病于五脏,而疏涤以愈者。时世不同,治病亦异。所以追维上古,而重上古之全神也。
黄帝问曰∶为五谷汤液及醪醴,奈何?上编移精变气论曰,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帝承上编之意。问上古为五谷汤液以及醪醴,其义奈何∶岐伯对曰,必以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坚。汤液醪醴,黍、稷、稻、麦、豆,皆可为之。而秋成之稻壳尤佳,故必以稻米,炊之即以稻薪。盖稻米者,其质完备,稻薪者,其质坚劲也。
帝曰∶何以然?稻米何以完?稻薪何以坚?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时,故能至坚也。《六元正纪大论》云,岁半之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稻米夏长秋成,此得天地之和。
天体至高,地体至下,得天地之和,便得高下之宜。故稻米之质,能至完也。稻薪深秋而刈,色白似金,其时天气收,地气肃,伐取得时,故稻薪之质,能至坚也。
帝曰∶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为而不用,何也?汤液醪醴,古圣作之,为而不用,其故何也?岐伯曰∶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古圣作汤液醪醴,以备不虞。夫上古之世,恬 虚无,真气从之,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真气不从,邪气时至,故汤液醪醴,有病服之,可以万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服之万全,其病必已。当今之世,服汤液醪醴,病不必已,其故何也。
岐伯曰∶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 石针艾治其外也。当今之世,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故必齐毒药攻其中, 石针艾治其外,但用汤液醪醴无裨也。
帝曰∶形敝血尽,而功不立者何?汤液、醪醴、毒药、针艾,并用而病不愈,直至形敝血尽,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使,去声,下同。人之一身,神气游行,内外传使,功不立者,神不使也。
帝曰∶何谓神不使?神气在内,何谓不使?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针石之为道也,工之精神,与病之精神,工之志意,与病之志意,两相合也。今工之精神不进,志意不治,工与病违,故病不可愈。此工失其神,不相使也。
今精坏神去,荣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荣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泣,作涩。今时之人,精坏神去,则荣卫不可复收。何以精坏神去,盖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