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凯江河边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读着弗雷泽的
《金枝》，为德尔普特人的巫术着迷
三个男人爬到圣暮的枞树上敲打水桶
白亮的雨点快速地降临到村庄
少女们光着涂蜜的身子来到村边
迎接大胡子天神，他的翅膀是云朵
有一个叫玛丽娅娜，还有一个叫
哈尔马赫拉，她们的美
像天空的闪电
河水轻快地流着，流过人民桥
几只鸭子像羽毛一样轻盈
你经过，那时，你还是城北的学生
你的身形像麦田埂上的鸟儿
而你的长发像黑暗的风
我不知道你来自哪一个村庄
但我希望你就是玛丽娅娜，或者
哈尔马赫拉，而我将得到你
金黄的蜜罐
可是，你走了，沿着河边
水草上你的脚印在消隐
那时。我似乎看见了是我俩一块坐在
尘埃闪亮的教室里听课，讨你生气
想着想着，时间滑过六个三百六十五
而你也同槭树的眼睛突然长大
今天，多么大胆，我询问了你的名字
——三个音节连成一体
像森林猝发的大火
无边的灼热和鲜艳
而且，居然和你通了电话——你的
话语像空中燃烧的电流
我说了什么？但我幸福
皮肤下有一支马队在跑动
我想写一封信，就是现在
阳光灿烂，空气飞鸣
我这样对你说：嘿，我说
去春天的田野走走
（那是滚动的黄金）
1994.3.14 写
1995.10.27 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