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摔碎杯子的声音。冥王一脸铁青站在殿内,下面跪着瑟瑟发抖的风流神。
“风流神!”一声叱喝,风流神哆嗦一下:“在,在,小神在!”
“你可知罪!”
“知,小神知罪!请冥王大人开恩!”风流神匍匐在地,不停地叩头,平时的伶牙俐齿变得结巴。
“罪在何处!”冥王啻非天玩弄着手中的玉石,缓缓来至风流神跟前。
“泄露天机。”风流神不敢抬头了,只是一味的磕头。
“哼!”啻非天冷哼一声,“算你聪明!办完事不回来交差犹能原谅,可是泄露天机,招来天怒,差点儿毁掉本王的大业,你罪该万死!”
“是是是,小神知罪,请冥王大人开恩,小神定当竭尽全力,当牛做马,报答冥王的不杀之恩!”风流神痛哭流涕的求饶,任谁也想不到在外面风流潇洒的风流神,在冥王宫犹如待宰的羔羊,只有求饶的份儿。
“不杀?本王说过不杀你了么?”啻非天冷冷地盯着他。
“还请冥王大人开恩!其实,其实……”风流神欲言又止,知道冥王要追问。果然,“其实什么?吞吞吐吐,尚有隐瞒?”
“是是,其实小神只是透露一下云阳的身份,并非核心天机,那个……”
“那又怎样?吐出一个字就是死!你一个小小的婚姻神,私自出界,屡次违抗本王的命令,杀你又何妨!”啻非天不屑道。
“是是,冥王大人教训的是。既然轮回还未开始,尚请冥王大人给予小神一个改过的机会!”风流神觉出只要啻非天的计划一日不成功,他便需要他风流神的帮助。虽然冥王手下几大护法能力了得,但终究不是专业鬼神。像他风流神跟月老,就是掌管姻缘的,别的鬼神忙不来;像黑白无常,地位不高,也不怎么尊贵,但职务颇为重要。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繁槿此时开口道:“启禀冥王大人,风流神罪不至死,何况我们的计划需要他的参与,还请冥王当然给他一个机会!”
赤焰跟九妖翼姬也随声附和:“是呀是呀,冥王大人,人才难得,风流神虽泄天机,但毕竟尚未铸成大错,况且这千年来他也为幽冥界立下汗马功劳,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赤焰跟翼姬虽然追杀风流神,最后又带回地府,但内心实在不希望过重处罚他,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自己虽然贵为护法,地位尊贵,但谈到姻缘,还离不开风流神跟月老。而后两者关系莫逆,风流神一旦有事,月老自然借题发挥,说不定搬家到天界呢。所以世上谁也不希望得罪媒人和大夫,前者给你找老婆,后者给你找健康。
沉思良久,“也罢,看在众护法的面上,风流神,本王且寄下你这狗头,不过云阳的事,还得由你来办!”啻非天妥协。其实只是卖给护法们一个面子,让风流神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处死风流神,只是用来恐吓,顺手放个人情给护法,博得喝彩。
风流神走后,繁槿疑惑问道:“冥王大人,那个花神……”
啻非天一摆手:“暂且不提,本王累了,你且为我舒展一下。”言罢信步进入后宫,繁槿脸色一红,还是跟了进去。赤焰跟九妖翼姬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知趣地退了下去。
婚姻殿,月老一个人苦闷地饮酒,风流神春风满面进来。一见酒坛子,大呼小叫:“哎呀嗬,行啊老兄,喝女儿红,从人间偷回来的吧!”
月老苍老的脸被酒熏得通红,醉眼迷离地上下打量一下风流神,见他完好无损,愣了愣:“你……冥王没治罪?”
“嘘!”风流神做了个噤声,掏出悲碗,顺手夺过月老手中的喜碗,倒掉酒,两碗一扣,顿时一道红白光芒笼罩在月老阁。
“有什么话还……还怕被冥王听到?”月老酒意上头,说话含含糊糊。“废话!不用这姻缘罩,冥王听到非宰了我!”风流神一改在冥王宫那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神态,脸色凝重,“我若不装得可怜,恐怕回不到婚姻殿。冥王野心太大,三界早晚要掀起战乱,你我虽为幽冥界的神,其实难以独善,当今唯一之策,便是等待下一次轮回,等待云阳的情劫,那时,冥王自会消失,只是……”风流神哀叹口气,“冥姬,会卷土重来!”
“咣当!”月老醉在地上。
“喂喂,快走啊!咯咯咯~”银铃般笑声从前面那蹦蹦跳跳的丫头嘴里迸出来。
“搞什么?”云阳嘟囔着,“你倒是好,一个人跑在前面,我还要背着这头死猪,苦啊~”
跑在前面的自然是我们可爱的鸢萝小姐了,她当然很开心,因为云阳的腿伤未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很是滑稽。更悲惨的是,云阳的背上还驮着个一百三十八斤重的半仙,这让只有九十斤重的云阳如何受得?
“我说鸢萝大小姐,歇歇行不行?”云阳哭丧着脸。“不!行!咯咯咯!”鸢萝竖起白葱嫩的纤细食指,放在水灵灵的大眼前摇晃着,看得云阳一阵眩晕。
“呶,大男人呢,要坚强,才走一会儿就歇歇,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鸢萝歪着小脑袋娇笑着,一头秀发瀑布般披散下来,尽显顽皮俏丽。云阳却无心欣赏了,大声嚷嚷着:“不公平啊!我一个残废还要背着另一个残废,你却说风凉话,还是不是女人啊?”
“咯咯咯,我只是小女孩啦,呶,我四肢无力,还这么瘦,哪里背得动那个臭道士啊!你就不一样啦,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你不背谁背啊!”鸢萝阵阵有词。
“哇!你这是无理取闹!”云阳不满地嘀咕。
“我无理取闹?”鸢萝指着自己小巧玲珑的鼻子,眨着明眸大眼,“我是在帮你诶!看看你这副身材,弱不禁风,平时肯定缺少锻炼,现在有这个机会,好好珍惜哟!咯咯咯”说着鸢萝大力拍拍云阳,又娇笑着一阵风跑远了。
云阳被拍的打个趔趄,背上的吕半仙嗯了一声,云阳扭头看看,原来还没醒。“搞什么,走这么远还没醒,亏说自己是半仙呢,这点儿伤都受不了,切!”
又走了一段,阳光火辣辣射下来,云阳一身臭汗,心想待会儿一定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抬头看看,不见鸢萝踪影,嘴里叹道:“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言不虚,嗳,倒霉,倒霉!”
好不容易捱到一棵树下,却见鸢萝躺在草丛里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很享受的样子。云阳小心翼翼放下吕半仙,正准备休息。鸢萝却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好啦!本仙子休息够了,咱们上路吧!”
“你!”云阳气得直翻白眼。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我才没那么坏呢。你好好歇歇,一会儿我背吧!”鸢萝大气地拍着胸脯说。
“你有那么好心?”云阳不屑一顾。
“当然啦,我是神仙,神仙说话算话!”鸢萝一脸正气。云阳看得想笑,只好道:“好吧好吧,姑且相信你!”心里却加了两个字:才怪!
终于看到路边有个茶摊,两人大喜,合力将昏迷的吕半仙抬过去。这是一条乡道,平时来往的人不少,今天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了,行人不多,茶摊老板趴在桌上打瞌睡。
“喂喂,接客啦!”鸢萝敲着桌上冲着小老板耳边大吼。
“哎呀!”茶铺小老板一下子蹦起来,“谁?谁?!哦,两……三位……两位……”小老板一见两人抬着一人,不知怎么招呼。
“来三碗……呃,两碗凉茶,再来两屉包子,一盘凉菜!”鸢萝大声嚷嚷。走了半天,小肚子饿瘪了,咕噜咕噜叫。
“好嘞,马上来~”小老板喊着,撇了撇吕半仙,又支吾着问,“敢问两位,这位大爷……呃……”
“没事,他只是累了。”云阳微笑一下,淡淡道。“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小老板赶忙点头,嘴里却又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抬尸呢!”
“啥?”鸢萝没听清楚。“没事没事,我是说这天太热,很容易容易中暑,我多送两位三碗茶!”
“好啦好啦,快点儿!”鸢萝揉着肚皮。
看着吕半仙躺在椅子上,云阳担心地问鸢萝:“他真的没事吧?”
打个响指,鸢萝大声道:“放心啦!山鸡说他死不了,就是死不了!相信我!”
云阳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