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杀魔跟冥姬宣城一战,波及三界,既产生了幽洞,又毁灭了整个宣城。老道死里逃生,便往蓬莱寻找女儿鸢萝。“爹爹知道你去了蓬莱,后来宣城毁灭,爹爹曾去蓬莱寻你,多少年过去,遍寻不得。爹爹便在一处仙山上修炼,逐渐成为了修真者。”普贤道长感慨道。
找了几年,遍寻不到爱女。老道也是心灰意冷,自己以前是个假老道,为的抚养鸢萝,混口饭吃。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也就想开了,在蓬莱找了处仙山修炼。一开始当然很艰难,修炼不出什么不说,还总是挨饿受冻。每天靠着给樵夫砍柴换取生活用品。后来樵夫不忍心,便指点他去拜师学道。
蓬莱仙山众多,除了碧落山外,还有方丈、瀛洲等诸多名山仙山。老道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瀛洲的一处仙山上碰到了菩提真人。菩提真人了解事情经过,见老道虽然岁数大了,但一生为道,也算有些根基,便收留下来,取名普贤。
经过几年的努力,普贤的修真已有大成,跟后续的普净、普海等一同晋升为道长。并有资格开门收徒。而普贤的第一也是唯一徒弟便是吕半仙。普净的弟子有青龙、玄武等人。
后来幽洞势力泛起,此时的菩提真人已然闭关。山中大小事务皆由普贤、普净等人打理。不幸的是,普净和普海受到银月贪狼的暗算,普海道长遇害,普贤道长重伤昏迷。普贤道长一怒之下,南下缉凶,结果反被幽洞生擒,扣押起来。一同关押的还有各大门派的修真者,有的叛变,有的被杀。所幸幽洞势力毁灭,普贤道长被吕洞宾所救,这才逃出生天。
“爹爹,您受苦了!”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鸢萝哽咽道。她自小无父无母,前世是由老道一点一点养大的,老道就是她的爹爹,养育之恩难以为报啊!
众人见父女重逢,尽皆唏嘘不已。普贤道长仔细上下左右仔细打量鸢萝,笑逐颜开,爱怜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正如小时候那般。“傻孩子,爹爹没事,这不好好活着么?”
“是呀是呀,见到师父的那一刻,我也欢喜的紧呢!还以为在梦里。”吕半仙笑道。
鸢萝抽抽小红鼻子,仍然依偎在普贤道长怀里不肯撒手,生怕一个不留神爹爹就跑了。
“好啦好啦!”普贤道长轻拍着她道,“一晃这么多年,我的小萝儿都长这么大了,原来的瘦丫头,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当上神仙了,呵呵!”普贤开心的笑着。
“还说呢,小时候天天喂我吃馊馒头,害得人家直拉肚子,到现在都没长胖!”鸢萝嘟囔着小嘴埋怨道。
众人哈哈大笑,吕半仙打趣道:“怪不得你那么爱吃鸡爪,原来是小时候饿的呀!”
风子吟也插嘴道:“这倒挺好,现在多苗条,否则吃成个大胖子,某些人就不要你喽!”
“他敢!”鸢萝气呼呼瞪了一眼云歌。云歌很无奈的摊摊手,“你们的事可别扯我身上啊,我是冤枉的!”
众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一齐鄙视地冲他竖起小拇指。云歌有口难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冤枉。
当天夜里,月明星稀,清风徐徐。玄道观里分外热闹。
吕半仙在此大摆筵席,众多朋友围坐一团,除了吕洞宾云游四海外,所有朋友都来齐了。连重伤初愈的普净道长,也在玄武和朱雀的推动下坐着轮椅出来了。
普净道长早就知道鸢萝是师兄当年收的闺女,是以一出来就拉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量了整整八十一眼。鸢萝不明白这老头为何这么热情。只听普净喃喃自语:“长得挺标致,说来我那乡下的儿子也有二十多了……”
云歌赶紧咳嗽一声,拉过鸢萝。
“碧落上仙何须如此紧张嘛……诶,你说说萝儿要是嫁给我儿子怎么样?”普净道长一脸恳切的看着云歌。
“噗!”众人口中的茶全都喷了出去。云歌抹抹脸色的茶叶沫子,平静道:“一仙一凡,不能成配!”
“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当年王母娘娘的织女不是一样下凡嫁给了牛郎么?”普净搬出了典故。
“牛郎……牛郎前世可是天神啊!”云歌胡编道。
“那我儿子前世也是天神啊!”普净一脸的狡黠。
“是呀是呀,我可以证明,人家前世是天蓬元帅呢!”吕半仙急忙插口道。
“诶……这就对了……哎?等等,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普净道长回过味来,瞪着吕半仙。青龙夹了块年糕塞进普净张大的嘴里:“师父,您就别逗了,你跟他讨不了好,还是先吃饭吧!”
普贤道长也是笑意盎然:“来来来,不闹了,大家吃饭,团圆饭!”
在大家的哄声中,鸢萝喜滋滋伸向那盘鸡爪……
天庭,栖梧宫。
雀逸辰将醉醺醺的凤无夜扛到床上,刚盖好被,一个火红的身影扑进来。“爸爸,爸爸!”桃桃一见凤无夜醉过去,浑身酒气,不由得望了雀逸辰一眼。
“我是你六叔!”雀逸辰挤出一个奸诈的笑。
“那妈妈呢?”桃桃不理会,自顾问道。
“谁的妈妈?我的么,她在瑶池,你找母后有事?有事找六叔就行了,六叔能为你解决任何事!”雀逸辰多少也有点醉意,拍着胸脯跟桃桃道。
“我不管你妈妈,我要我妈妈!”桃桃大声道。
“你妈妈?嘻嘻,你妈妈跑啦!”雀逸辰说着大笑。这时床上的凤无夜呻吟一声,不知在喊什么。
“你胡说!”桃桃大声嚷嚷。
“我胡说?我堂堂的天庭六皇子至于对你这小……呃,小毛孩胡说么?”雀逸辰见他毛茸茸的像宠物般,煞是可爱,很难将他跟小孩子联系在一起。
桃桃气鼓鼓瞪着他,“妈妈不会离开爸爸,你胡说,你走!”说着往外推雀逸辰。雀逸辰在天庭还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仗着酒劲,也有些气恼,“你不是那只小火鸡么,还敢对我六殿下凶,看我不打你屁屁!”说着要拉桃桃。
桃桃可不是好脾气的鸟,张嘴就是一口火,正喷在雀逸辰伸出的右手上,疼得他哎呦大叫。“走啊!”桃桃一张嘴,作势欲喷。雀逸辰吓得急忙窜出去,嘴里还骂道,“你这只破鸟,本王早晚会拔了你的毛!”呼的一口火烧了过去,雀逸辰急忙捂着屁股逃窜。
“爸爸,爸爸!”桃桃摇了摇凤无夜,只听得嗯了一声,然后哇的一下,凤无夜突然全吐了出来。桃桃无奈,只好唤进来天官收拾卫生。
雀逸辰窜出栖梧宫,并未回到自己的雀王宫,直奔玖熙山而去。
三百年前,自己正是在玖熙山服役,冶炼五彩石。后来蒙得女娲大神开恩,准予出世。而今时过境迁,雀逸辰突然有了想回去看看的冲动。
反思了三百年,是否颇有心得呢?心里只是想着回去看看,看看那座小茅屋,看看那丹炉,看看那块曾经与世隔绝的土地。
飘然而落,玖熙峰上的花草树木更加茂密了。山壑纵横,陡崖峭壁。雀逸辰从当年的谷底拾级而上,回忆那种苦和宁静的淡泊。
意外的,峰顶的茅屋里,似乎有人。谁呢?雀逸辰心下疑惑。这玖熙峰乃是圣峰,当年为了囚禁他特意提高了等级。现在虽说成为孤峰,但凡夫俗子也是难以上来。
门开处,一人笑吟吟走出。“繁槿!”雀逸辰失声惊叫,待到看清,又不觉失望,“原来是冥姬!”
“咯咯,六殿下是否很失望?”此时的冥姬已非幽冥界中那种冷酷萧杀之气,相反却是温柔满面,一副娇柔之态。
“冥王为何在此?”雀逸辰其实不欲见到她,虽然知道她就是繁槿的后世,可是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接受。他心目中的繁槿,仍然是几百年前的那个池中的美人鱼。就是在那一刻,雀逸辰被深深的征服了,也注定了这许多年的悲凉。
“在这里,我是冥姬,也是繁槿,不是冥王。”冥姬笑道,“六殿下岂非也来此?”
“这是我的囚居!”雀逸辰淡淡道。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地方,请你离开!
冥姬轻轻扬扬眉,然后风摆荷叶雨润芭蕉般婀娜飘至雀逸辰前,伸出葱嫩般白皙修长的食指,指甲上的淡紫豆蔻泛着迷人的光芒。
轻轻划过雀逸辰阴沉的脸,而后在鼻尖轻轻一点,在雀逸辰动怒前,倏地后退。“咯咯!”冥姬得意的笑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雀逸辰压抑着反感,沉声道。
“你许久没去看我了!”冥姬幽幽道。“我不想去天庭,只好在这里等你。我已经等了几个月了,天见可怜,你总算来了!”说着淡紫的双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给雀逸辰一种朦胧的恍惚。
“你--却是何苦!”雀逸辰心里的不满被冥姬的泪水消了三分,心里有恨却恨不起来,一如昨晚他自己在酒坊的那番话。付出是自己所愿,仇恨是自寻烦恼。
“等爱自己的人,不苦!”冥姬没有说“自己爱的人”,却说成“爱自己”的人。雀逸辰当然听出语意的不同,只是哼了一声,不答。
“我知道你心里仍旧有我,却是为何百般掩饰,不肯承认?难道只是为了曾经的繁槿么?我就是呵。六道轮回,我不过坎坷一折,太虚空中不过一幻影而已。你又何许隐藏自己的感情,难道就是为了那种所谓的坚强么?”
“不……不是!”雀逸辰发现自己的心有些摇动,否定的声音却带着颤抖。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温柔,哈,温柔乡乃是英雄冢!我感到我还是败了,败给了这个曾经爱过伤过恨过又念过的女人!
“爱我!”冥姬突然依上来,檀香扑鼻,一条柔滑似蛇般藕嫩手臂缠上来。雀逸辰脑中一嗡,意识不受控制的紧紧揽住。
忽然一阵刺痛,香味消散,袭入鼻端的是丝丝血腥。雀逸辰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汩汩而出的血口,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