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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柳梢青

曾经说过,人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会将自己的血肉之躯站成一棵树,一棵只属于春天的相思树。

许多年来,我一直醉于那枚红豆的传说,为爱情执着。像沉缅于睡眠的孩子,热爱不被打扰的梦。可以从夏天的晚上持续酣睡到秋天的中午,从秋天的中午把懒腰伸展到冬日的清晨。

现在,东风醒了,醒了的东风就像画家,只轻轻抖抖手腕,随手泼洒几下,整个大地的画布上,立时拔出数不清的花草。东风醒了,柳梢青了,春天来了,鸟儿欢快的歌声,让满树的目光瞬间嘹亮。

看到鸟儿,我就忍不住想起你说过的话:做鸟儿真好,有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蓝天或梦。

我懂,那是你在渴盼,渴盼像鸟儿飞离荒原,飞到遥远的天边,在梦的边缘采撷自己的果子。

其实,我也渴盼,也早和你说过。我渴盼自己可以变成树,变成巨大的柳,在你飞累的时候,用我柔和的臂弯为你筑一间小屋;在暮霭与灯盏交结的时候,给你讲童话故事,或者念诗;而每日朝阳升起之前,我会用木盏里的金露让你面孔光鲜。我渴望我的爱是你的天堂,可以把你捧在掌心里呵护。这不是夸张,我渴望是树,却非木头,没有木头会像我这样感情丰富。我希望在这世上,任何幸福都不能与我给你营造的气氛媲美!

这是个诗的季节,我虽然不是画家,但愿意为你抒写。我会用爱和希望调墨,用思念和柔情做笔,以绿叶为纸、配上红花点缀,我要给你一个最彩色最浪漫的世界。我相信,我会在这里让你变成最美丽的鸟。

柳梢青了。青青的柳梢在风里不紧不慢地舞动,那姿态像你用熟悉的手指在发梢轻轻地打着绕。

真的,我真的已经变成树,脚都伸进了泥土,只是还未敢扎出根。我有点怕,怕你变成鸟后,会飞向更远的天涯,而我却不能移动!我不想你留下什么,只希望你能把我带走。在这东风轻吹,景色如画的春日,让我的身心感受到梦的拥抱,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你芳香如花的味道。

柳梢青。柳梢青的时候天开了,我在轻轻吹来的东风里看到一枚野果。我的心颤了一下,那上面有喙的吻痕,深深的。它透明且有泪的迹色,像红红的琥珀。

我的眼睛在发涩,亲爱的,是谁含了它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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