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婉芸听到诸葛均肆意嘲笑她,努力半天仍没有咽下这口气,她一纵身就跃进了诸葛均的屋子,准备找他算账。
只见诸葛均躺在床上,脚下放着一个火盆,他踢掉鞋子,光着脚在火盆上烤着。看到司马婉芸进来,他一瞪眼:“男女授受不亲,请出去!”他还将脚摇了摇。
司马婉芸的脸顿时涨红了:“什么授受不亲,我们又没做什么!”以前她来,虽然诸葛均也没什么好脸,可是也从未象现在这样找茬,她很不理解。
“在下赤身露体,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说进来便进来?”诸葛均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羞耻两字?”他斜睨了司马婉芸一眼。
司马婉芸的眼睛瞪大了:“赤身露体?”她心说,你也太能忽悠了吧,“你若是真那样,请我来我也不来的!”她不屑的说。
诸葛均伸高自己的脚:“请看!”他看到司马婉芸真将目光汇聚在自己脚上,“你看,你不是看了么?”他嘿嘿一笑。
司马婉芸一怔,面颊涨红了:“这只是脚,哪里是什么……”她的眼睛红了起来,“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诸葛均看也不看司马婉芸:“谁让你跑别人家里来骂人?”他的声音不再那么戏谑,“我就看不惯你这样!”说完他不再理会司马婉芸。
司马婉芸站了一阵,也没说出什么来,半晌她哭着走了,连诸葛亮的屋子进也没进。方悦莹等了好久也没看到司马婉芸过来,她很意外的说:“亮,司马姑娘怎么没来看你?”司马婉芸不来看诸葛亮,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让人不能想像。
诸葛亮轻轻点下一子,看着棋盘道:“阿莹,你又输了!”他眯着眼悠悠的说,“她已经走了!呵呵,师哥倒是虚惊一场!”司马婉芸都没进这屋,庞统算是白跑了。
方悦莹很意外:“走了?怎么走了?”她站起身向窗外看,窗外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你怎么知道她走了?”她问诸葛亮。
诸葛亮笑道:“你下棋分心,我就不能一心二用吗?”他早就看出来方悦莹的心不在棋上了,“子明和她玩笑了几句,她便回去了!”他是习武之人,自然耳力甚好。
方悦莹看看诸葛亮说:“你一心二用也能下赢?”她摇头叹息,“果然是聪明人啊!”看来火车真不是推的,牛皮也不是吹的,诸葛亮果真与众不同。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你听不到,自然时时关注着,我能听到,所以听过就可以放下,这就是知与不知的区别!”当想知道的事没有结果时,人会时时牵肠挂肚,一旦知晓,就能很快忘记了,这就是别人说的神秘感的魅力。
方悦莹点点头:“也是!你弟弟为什么要欺负司马姑娘啊?”她不解的问道。
诸葛亮笑笑:“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是冤家吧!”他将棋收起来,“也没问问师哥他现在境遇如何!”他看看后门的方向。
方悦莹嘻嘻一笑:“大哥走了也好,免得和我算账!”她可是心虚着呢,要是庞统生气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等有空时候去看他就好了,他到了刘备那里,应该能一展鸿才了!”她替庞统感到高兴。
诸葛亮不赞同:“也不尽然!”他突然想起庞统的话,“阿莹,是你让师哥去刘玄德麾下的?”方悦莹一直反对他出山,却将庞统荐举出去,他他有些不明白。
方悦莹看着诸葛亮的脸,怔忡起来:“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不过是看客而已!”就象诸葛亮一定会出山,庞统也一定会按着历史轨迹走到刘备身边,她无法阻止。
几日后,方悦莹闲来无事,在竹林捡些细竹枝想做一些吊线木偶,可刚捡了两根就见玉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姐,小姐--”她捂着胸口,“来了来了,又来了!”她的眼睛成了弯月。
方悦莹一听蹭一下跳出竹林,就往草庐冲,不亚于一级战备。原来,她知道刘备还会再来,所以派了玉蓉和清风轮流站岗,以早做准备。
不用换装,这些天方悦莹一直男装,她就是为了迎接刘备。冲进茅庐,她正要对诸葛亮说话,诸葛亮就笑道:“又来了?”他一看方悦莹兴奋的样子就猜到了。
诸葛均听到动静也过来了:“谁来了?”前几日,他去襄阳采买货物去了,没遇到刘备。
方悦莹比划半天才说:“刘备来了,他来求孔明出山!”她对诸葛亮说,“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快点藏起来啊!怎么一点自觉性也没有呢?”她本来还想再从思想觉悟上挖掘一下诸葛亮的认识错误,可发现时间不够,就及时的收了嘴。
诸葛均莫明其妙:“哥哥为什么要躲藏?”人家来求孔明,干嘛要藏呢?他很是不解。
方悦莹也不和诸葛均废话,她一扬眉:“子明,你喜欢看戏不?”利诱永远是百试百灵的方法,看到诸葛均点头,她笑道,“那你也不要出来哦!”说着,她理理自己的僮儿发髻,又叮咛道,“谁也不要出来哦!”她扫了诸葛亮一眼,又瞪眼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藏起来啊!实在不行,就躲藏在桌子下面吧,柜子里也行!”方悦莹横眉立目的说完,才晃到院中。
听到马蹄声到了门前,方悦莹背对大门摇头晃脑的念起来:“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有雨伞,你有大头--”她的声音拉得很长,反复吟念。
刘备和关羽、张飞刚下马,就见方悦莹在院里吟诵,以为她一定念的什么与众不同的诗赋,忙仔细侧耳倾听,待听清方悦莹念的什么后,刘备哑然失笑。
张飞却不高兴了:“大头咋样?如何不好了?”他上次就让这个僮儿弄得心情不畅,回去下巴疼了几日不说,还让刘备好一顿唠叨,他一腔怒火都没处发。
方悦莹听到张飞的声音,这才转身过来:“咦?你们又来了?”她走到门前,门也不开就问,“你们怎么又来了?”她的眼睛瞪的老大。
张飞愈发不悦:“我们不能来么?”他横目,“我们当然是来找你家先生的!”这次,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方悦莹徐徐点头:“朽木果然可雕--”看到张飞又立眉,她忙说,“这是先生教我的,他说不论何木,或软或硬,终有可用之途,我曾问他,朽木有何用,他说雕琢得当,朽木亦能成器!”说到这里,她看向张飞,“今日一见你,才知道先生说的没错!”她不断的感叹,好似受益不小。
刘备看到张飞又要问,就拦住他说:“翼德,不必问了,僮儿是说你变聪明了!”他自然听出来方悦莹是在说张飞比上次有所长进,“敢问僮儿,先生可在家?”他这次总结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方悦莹跌足叹惜:“你们来的不巧,先生出门去!”她好很替刘备惋惜。
关羽有些不信:“我们昨日听说先生归来了,所以今日来访,如何又不在?”他直视着方悦莹。
方悦莹长叹一声:“先生那日出去,晚间便归了,这几日日日在家的,只是今天一早,又出门了,不知道是访友还是出去散步了,只是时至此刻,他也没有回来!”她说的清清楚楚,由不得人不信。
刘备尚在踌躇,张飞却奈不住性子:“先生今日回来吗?”他想想早早弄明白,若是诸葛亮不回来他们就快些回去,免得再吃这个僮儿的亏。
方悦莹皱眉道:“刚夸你,你怎么又不长记性了呢?”她很不满的看了张飞一眼,“上次不就告诉你了么,先生是否归来他怎么会对我这个小小的僮儿讲呢?”说完她转身,表示不屑再理会张飞。
刘备一听,小心翼翼的问:“这么说僮儿是不知道先生是否回来了?”他怕方悦莹也抢白他一顿,他会很没面子了,所以他问的底气不足。
方悦莹眯着眼笑了:“还是这位先生明白事儿!”她狡黠的眨眨眼,“我告诉你,虽然先生没说,但是我猜先生今日必归!”她凑近门口小声说,“先生出门时没拿黎杖、也没换衣裳,如果不遇到知己好友,将他拉走的话,他一定会回来!”她得意洋洋,一付小人得志的样子。
刘备一听大喜,当即表示要等候诸葛亮归来,他对方悦莹说:“劳烦僮儿,将门打开,我们进去等候先生!”他准备进门。
方悦莹立时摆手:“你们不能进来,我家先生若是知道,你们看主人不在,就进了他的房舍,会很生气的!”她连门开也不开,“你若要等,就到那竹林前等候吧,这样,我家先生一来就能看到你们的诚心,肯定会被感动的。”她看出来了,刘备就是想沽名钓誉,让诸葛亮看看他多么不辞辛劳的来求才了。
刘备一听,大合心意,连忙点头:“对对,还是僮儿聪明!”他走到竹林前,将马拴好,很是得意的负手而立,摆起了姿势。
方悦莹心里暗笑两声,得意的回了屋。她一进屋就看到诸葛亮和诸葛均两人立在窗前向外看,她大为不悦:“孔明,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不躲起来?”要是被刘备看到,她岂不是白忙活了嘛。
诸葛均笑道:“你连院门都让他们进,哥哥还躲起来做甚?”看到方悦莹这么容易的就将刘备打发在了外面,他觉得很好笑。
方悦莹刚要说什么,就听院门外有人叫道:“僮儿!僮儿!”方悦莹向外看去,只见关羽站在院门外,她嘿嘿一笑:“发财的机会来了!”她神秘的霎霎眼,跳出了屋外。
“有何贵干?”方悦莹乖巧的问道,“您是关云长先生吧,您叫我有事么?”她一看就知道刘备派关羽来的意思。
竹林前空旷一片,若是夏天,必将芳草遍地,野花盛开,绝对是野餐、郊游的好去处,可问题是,现在是严冬,小风儿呼呼的吹着,小云彩儿嗖嗖的飘着,遮住了太阳,唯一的热源也不存在了。刘备那酷酷的站姿只能保持几分钟,他自己也明白,如果再站下去就成冰雕了。
刘备考虑这样下去不个事儿,他一合计就叫关羽来找方悦莹,想改善一下条件,考虑到张飞无法保持良好的态度,他本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原则,派出了关羽。
关羽低声下气的道:“僮儿,岗上苦寒,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个火盆?”他一边说,心里一边打鼓,生怕方悦莹一下就拒绝,他就有辱使命了,“我们可以自己伐木燃火!”不是没想到在枯草地上点火,可是风吹草枯的,万一收不住火势,将诸葛亮这几间草屋点了……呃……他们还是明智的没有行动。
方悦莹爽快的说:“行,你稍等,我去拿!”她飞奔而去,一会儿捧了一个铜火盆出来,这火盆直径足在两尺多,三足为虎形,盆身饰着两只虎头,很是精美。
关羽一看,大为惊喜,他没到方悦莹竟然毫不迟疑就同意了他的要求,他高兴的伸手就要接火盆,嘴上连连说:“谢谢僮儿!”事情容易的真的出乎他有意料。
方悦莹却将火盆放在脚下,笑道:“不必客套,这是应该的!”谢谢?太早了!她心里暗笑着,“这是我家先生最喜欢的三足虎首火盆,便是他在家,也不常舍得用,今日我见刘先生来了,特地拿出来的!”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平常的火盆,她却进行了一下深加工。
关羽呆呆的看着方悦莹,他知道这个僮儿说这么多肯定有原因的,果然,方悦莹又说:“只是先生的东西,不能白借给别人,要不先生来了会说我不会过日子,将我逐出门去,你们听了也没脸面!”她似是很有苦衷。
关羽一听忙点头:“是,很是!”不能为借一个火盆就让人家流离失所,他深以为然,“你说如何是好?我们照做便是!”他想,借一个火盆,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