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悦莹走出房屋,首先看到她的是关羽,他只轻扫一眼,就知道方悦莹原是女子,他讶异的看着看她,心里想,一个女子竟然将他们戏的团团转,果然不简单。
张飞看到方悦莹后,半晌才犹疑不定的问道:“兄弟?”他看到方悦莹含笑点头,马上责问道,“你好好的做女子装扮做甚!”他很不以为然。
方悦莹差点一个跟头从台阶上栽下去:“那个--老大,我……我……”她被张飞这一句雷得不轻,“大哥,我本来就是女的啊!”她觉得她快说不清了。
“女的?你为何女扮男装给诸葛亮做僮儿?”张飞还中迷惑不解,“不是你家里人逼的吧?”他联想力还真丰富。
方悦莹抹抹头上的汗:“大哥,我--我--”,她突然发现,她根本说不清楚,“大哥,你们饿了吧?”还是转移注意力吧,在现代,她在儿童心理学里学过,对哭闹的孩子,最好的方法是转移注意力。
张飞点点头:“是很饿了!”他接着又问,“不是诸葛亮强逼你来他这里做仆役的吧?”他义愤填膺,竟然直呼诸葛亮的名字。
方悦莹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不是僮儿,张飞肯定会问--不是僮儿,怎么他们次次来都见的都是她,也没有别人。她深吸一口气:“不是,我喜欢穿男装,行走、做事方便!”似乎答非所问,她现在才发现,儿童心理学用在张飞身上似乎没作用。
张飞听了方悦莹的回答也不懵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方悦莹赶忙招呼清风摆桌子上饭菜,这才混了过去。
一进屋,刘备看方悦莹就怔住了:“你--你--”他伸手指着方悦莹,“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子龙愿娶的丑女!”他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方悦莹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僵在那里,片刻她才偷眼看诸葛亮,只见他看着她点头微笑,不禁晕了:“皇叔好记性啊!”她瞪眼道,“你看看我还是谁?”怎么就不想起来,她还救过他一命呢。
刘备又盯了方悦莹半天:“哎呀--这几次来门上都是姑娘相迎啊!”他这才认出来方悦莹原来是那个将他们整晕的僮儿。
方悦莹差点吐血,她低头将饭一推:“各位,请用饭吧!”她招呼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你们将就吧!”她懒的再说了。
刘备还打量着方悦莹:“我还见过你?要是见过……我应该认得啊……这么黑的脸……”他想就想吧,还嘀咕出了声,“这样吓人的样子,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他还在搜索。
方悦莹还没吐血,就见张飞冲口而出:“哥哥,我这兄弟--呃,妹子是长得不那么美貌,可你也不用这么说她吧!”他竟然为方悦莹打抱不平了,还是向自己的主公挑衅。
方悦莹连忙向张飞摇摇手,对刘备说道:“你快逃,有人要害你!”她又伸手一指,压低声音道,“马厩就在那边!”然后轻轻的笑起来,她知道再让刘备猜下去,还不知道他又说出什么。
刘备眼睛大亮:“原来是你?”他一整衣冠就要下拜,“多谢当日救命之恩!”他心里明白,那天若不是方悦莹提醒他,只怕他早已被蔡瑁杀了。
方悦莹忙拉住刘备:“你不用谢我,你去谢子龙吧,若不是他,我也不认得刘玄德是何人,更不会多事!”卖个人情给赵子龙,也弄个人情给刘备,反正有好处的事,做做也无妨。
其它人都云里雾里的看着刘备和方悦莹,刘备解释道:“当日在荆州,若不是黄姑娘好意提醒备,只怕备早已做了刀下孤魂了!”他看向关羽和张飞,“黄姑娘便是我一直和你们说起的那个景升府内的小厮啊!”他回去一直和关羽、张飞感慨此事,总说有神佑他,他才逃脱。
诸葛亮虽然没听方悦莹说过此事,但是一听刘备的话他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瞅着方悦莹,笑着点头。
方悦莹有些心虚,转头看向刘备:“月英玩劣,皇叔几次来都和你们玩闹,还望各位海涵!”她浅浅的福身,“此事孔明不知,莫怪孔明!”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先将错揽了过来,反正他们也不能把一个女子如何。
接着方悦莹一招手,玉蓉端了一个盘子上来,里面都是她前一天收来的银子和各样东西:“这些还给三位,三位莫要见怪,月英聊博一笑尔!”她算定,没有人会收回去。
果然,关羽和张飞都摆手,刘备的眼光却在盘内睃视。方悦莹朋袖中拿出一块玉佩:“皇叔,你的玉佩在此!”她一看,就知道刘备在找他的玉。
刘备惊喜不已:“对对,正是此玉!”他伸手就接,玉蓉却一收手,狡黠的一笑,“此玉不能白还,月英有一条件,不知皇叔能应否?”此时不提条件更待何时?这就叫要挟,绝对的要挟。
刘备连忙点头:“行行,姑娘说什么都行!”他也知道方悦莹不会提什么离谱的要求,毕竟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
方悦莹正色道:“我向你要份自由--若有一日孔明愿意解甲归田,还望你高抬贵手,放他离去!”她在为诸葛亮争取自由。
刘备呆住,他看看诸葛亮说:“这个自然,只要先生想去,备绝不强留!”他也说的很干脆,“姑娘请放心!”如果真要走,谁能留得住啊,他很明白。
方悦莹将玉还到刘备手里,斜睨诸葛亮:“孔明意下如何?”她私自拿主意,当然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诸葛亮笑向微微的点头:“亮他日功成,一定归来!”他对诸葛均说,“看好家院,莫让土地荒芜,我去去便来!”好象他出去串门了。
当下,方悦莹带着玉蓉、诸葛亮带着清风就随刘备出了山,向新野而去。路上,刘备对诸葛亮说:“先生一出,备定能有所成,备决意拜先生为军师,望先生莫要推辞。”他意气风发。
诸葛亮但笑不语,眼光掠过关羽和张飞的脸,只见他们满脸怀疑和不满,他才说道:“亮寸功未立,现言官职尚早,且待以后有功再论也不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方悦莹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就担心一件事--见了赵云会如何?诸葛亮会不会给赵云穿小鞋?想到这里,偷眼看看诸葛亮,觉得他也不象爱吃醋的人。
快马加鞭,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新野,刚一进帐,就有人迎出来说:“主公,荆州送信来,邀主公前去!”方悦莹一看,正是赵云。
刘备皱眉问道:“邀孤前去,所为何事?”对部下,他一般都称孤,只有对兄弟和一些他敬重的人,他才称名。
赵云看到方悦莹一呆,随即说道:“听说,荆州牧刘景升病重,请主公前去应该是有所托吧!”说着,他的眼光又向方悦莹一扫。
刘备看到赵云的眼光,这才想起来:“子龙,孤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这个黄月英姑娘就不必说了,你前日在景升府内便欲娶她……”他又提起这事,说完他一指诸葛亮“这位就是人称卧龙的孔明先生,有他,孤之大业成矣!”他激动不已。
赵云向诸葛亮一抱拳:“见过先生,子龙久仰大名!”他很热情的打招呼。
诸葛亮淡淡一笑,略回一礼:“不敢,亮亦久闻子龙大名!”他的眼神似无意的向方悦莹一扫,“子龙果然人中豪杰!”他的态度稍有些不自然。
赵云又看向方悦莹:“贤……妹,我们又见面了!”他微微一笑,“当日匆匆忙忙走了,也没来及向贤妹辞行,子龙陪不是了!”他又要施礼。
方悦莹忙扶住赵云:“子龙莫要客气,当日你是为了救你家主公才走得匆忙,怎么是错?”她见赵云陪不是,就劝阻道。
张飞拍掌道:“妹子,你认得子龙啊!”他笑起来,“有我们两个人做哥哥,你在这里一定不会受人欺负的!”他觉得很庆幸。
方悦莹也点头:“嗯,月英很幸运--不过,月英有些劳乏,大哥能不能给月英找个歇处?”她不想在这里看他们你来我往了,看到诸葛亮狐疑的目光她就想逃。
张飞将方悦莹引到了不远处一座小帐蓬内:“妹子,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有事你就找我,我一定给你办!”那感觉好象是说,有事就提我,绝对好使!
方悦莹问道:“荆州牧邀请你家主公前去,他可会去?”想想,快到刘表病亡了,那么,接下来,荆州会归谁呢?她很关心。
张飞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你等着,我去问问!”他抬脚就要走,方悦莹连忙喊住了他。
“大哥,你不用去问了,你就给你家主公说一声,不论谁去,月英都要一同去!”方悦莹拿定主意,“劳烦他们走时喊我一声!”倒不是要凑热闹,她总觉得刘表人还不错,想去送一送。
晚上诸葛亮来到方悦莹帐中,他笑着说道:“阿莹好厉害啊,子龙那么英勇神俊之人,也对阿莹倾心,我都有些不放心了!”他戏谑的看向方悦莹。
方悦莹横目过去:“当日大家说月英便是作妾也无人肯纳,子龙看不过才仗义执言,说愿意娶我,他不过是不想我受人凌辱罢了!”她苦笑道,“我长得丑陋,岂能入子龙之眼,嫁娶之说,不过是子龙侠义之言而已!”
诸葛亮怔住,半晌才说:“原来我错怪子龙了,也错怪你了,阿莹,你莫难过,相貌虽然天定,可聪慧却不是人人能有的,空有一付好皮囊,又有何用!”他现在才明白,赵云相当于是助人为乐。
方悦莹不想再理论此事,问道:“明日你和刘备去荆州,我也要去,武将谁去?”她猜也猜得到,诸葛亮肯定陪刘备去。
诸葛亮笑起来:“还是子龙同去!”他看着方悦莹,“你为什么想去?难道真是为了去探望刘景升?”想想,方悦莹都没什么理由去。
方悦莹眨眨眼:“我去看看你和容瑾是怎样的光景!”她嘿嘿笑起来,“你送上门去,也省了他们上门提亲之苦!”想想刘容瑾的单相思,她便觉得好笑。
诸葛亮皱眉:“阿莹--也罢,你去看看就知道我是如何了!”他摇摇头,“亮也不是攀龙附凤之人!”他有些不高兴。
方悦莹不再开玩笑:“亮亮,刘表即亡,我要去看看荆州落入何人之手!”她垂下眼睑,“我也要去送刘景升上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好象她要去刺杀一样。
诸葛亮一笑,正要出帐,刚好遇到赵云来看方悦莹,两人一照面,诸葛亮就说:“子龙来得正好,我正要去谢谢子龙!”这次,他货真价实的热情相待。
赵云看到诸葛亮,微一怔:“哦,先生?真巧!谢我做甚?”他问道。
“谢谢子龙仗义执言,不让阿莹受人欺辱!”诸葛亮长身一揖,“亮听阿莹说起此事,感动不已,有劳子龙了!”他这几句话,就给方悦莹盖了有主的戳了。
赵云摇摇头:“不必客气!”他看看方悦莹,“月英姑娘虽是女子,却豪情满怀,子龙钦佩不已,现特来探望,感谢她救我主公性命!”他光明磊落的说清来意,又加了一句,“认得她时不知她为女子,若是早知,子龙必会早早求亲,不让月英姑娘受辱!”
赵云这句话一出,诸葛亮的脸又变了,方悦莹却笑起来:“子龙忘记我当日所言了么?你为兄,我为弟,如何嫁娶?”她有点被赵云感动,“再说,我也不将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你就不必为那些庸人介怀了!”
不等赵云说话,方悦莹又说:“明日同去荆州,还要子龙护送,我们就不讲那些客气话了,都早早安歇吧!”她实在没兴趣再演戏了,“此去荆州,还不知道是凶是吉,我们要小心才是!”她下逐客令了。
诸葛亮看看方悦莹,轻轻一笑:“好,我们且去了,你好好安歇,去了荆州,还有你劳神的时候!”他转身出了帐。
赵云却站在帐中没动:“月英,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是女子?”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若你早日告诉我……”他深情的看向方悦莹,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