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衣衫染上了几滴碎红;钟襄羽并未有因逸漠的一举一动而起丝毫的变化;一径悠闲自得的品着杯中的佳酿。
“二皇子可要叫上御医前来瞧看一番。”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搁在桌上他道。视线落到了逸漠紧握着的那只血流不止的右手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衣袖滴在了那石桌旁冰冷的青石板上。在那夜色下一片黯淡。
“多谢侯爷的一番好意,小伤罢了。”他道,如是淡淡的口吻:“方才,是逸漠失礼了。”
“二皇子怎么这般说,这下回可得小心点儿。受伤了可是会误事儿的。”钟襄羽笑了笑,视线在那方月上扫过,继而站起身来:
“时辰不早了,本侯也该回去了。”他道,逸漠适时地站起身来,一派谦和:“那不送侯爷。”
“哦!对了。”似乎是想到什么钟襄羽转过身,视线停留在逸漠那只血流不止的右手之上。
“二皇子记得上上药。”
两个心照不宣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做着那迂腐的客套礼数;他们和豺狼和虎豹的区别在于他们都能极好的掩饰着。在没有靠近已然落入网中的猎物之前是不会露出自己的另外一面。请君入瓮是得先一步步的将敌人诱惑到自己的陷阱中;以十成十的的把握;否则任谁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月,依旧高悬着。寂静的御花园中,白衣黯然的低下了头,眼中有着一片迷惘。不值为何,在那心底深处总有一番揪疼在里面;却不知为何。
刚刚紧握的手,徒然的松了开来;月光下能见着那掌中依稀的几片稀疏的闪烁,是残片。恒熹皱眉,想要上前替主子将那几粒碎片给剔除。却被逸漠突如其来的抬头摄住了步子。
“回宫吧!”
轻甩衣袖,他已然的跨步离了开去;月光下那白色的身影被拉得修长;却说不出的几分凄寂。恒熹叹了口气:
“这又是何苦呢?”摇摇头,尾随而去。
一路上灯火通明,才刚踏入锦泉宫的宫门,逸漠便察觉到哪里的不对劲儿。
往日一向仅有着木兰香的锦泉宫,此时竟然多了另一股淡淡的香味。对,是这个香味。而这味道敞开的窗户,才转身。那角落处的红木桌旁;已经落了个纤柔的女子。
她的手中拿着茶壶正轻轻地向自个儿身前的茶杯里倒去,水声缓慢而有节奏。须臾,已然停下,龙小小抬眸,唇边含笑:
“傻了不成?”个下手中的茶壶,她执起那已然斟满茶的茶杯,向眼前的逸漠点了点杯脚:“陪我喝上一杯怎样?”
“这是茶。”他道的淡淡,没有上前一步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龙小小:“而且,三更已过。”
平静的眸中探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但这出口而来的语气倒有着一番感人的架势,尤为冷淡。
“那又怎样?”龙小小不以为意,视线略略的瞥过逸漠衣衫上那几处显眼的暗红。
“谁规定了在皇宫中三更天不能喝茶的。”又轻轻地泯上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儿?”逸漠问。
龙小小笑了笑站起身来:“这些日子在悦朋楼无聊透顶了,想来借你的锦泉宫暂住一阵子。”眼中难有的一丝黯然。
讶异,这是逸漠第一次听到傲慢如斯的龙小小出现这样黯然的近似落寞的表情。那不是佯装的技巧,那低垂的眉目显然的敛上了一层暗色。
长叹口气,他走进桌畔,坐了下来。才发现咫尺而近的女子眉间竟然有一丝化不开的愁。
“为什么想到这锦泉宫?”他问。
“若我说想多和你处处感情,你信吗?”她的实现仅落在眼前的逸漠眼中,道的颇为轻浮;纤指轻轻扬起,揉了揉自个儿酸疼的太阳穴,轻轻一笑:
“顺带看看能不能爱上你。”那爱上你三个字语调极为轻轻,是淡而化之的飘渺。
置唇一笑,逸漠站起身来:“南阁的那间房,住多久,随你。”再无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