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笑吞了口口水,看着笑容满面的女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潇洒,火红的喜袍披在身上,倒显得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微眯的双眼时不时总能发出一种慵懒的光芒,还伴随着些许凌厉。今天她留了刘海,长长的刘海斜下来几乎要遮住双眼,乌黑的头发系在身后,随意而不显得散乱,随着她的走动左右飘移,柔顺得如同一股细黑的溪流。
以前每次见她,她总是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男人的发式,还戴着紫金王冠,如今这样随意的打扮,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于是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于是乎,他痴了。
于是乎,慕容千凌走到他的身后,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把,在他将要叫出来之际点了他的哑穴,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该拜堂了。”千凌面无表情地提醒他,解开他的哑穴警告他,“你最好别出什么状况,丢了我的人我可跟你没完。”
一根大红的绸带,中间挽着一朵红火的花结,一切都按照成亲的礼仪进行,可蓝笑却越来越欲哭无泪,这样不伦不类的被人牵着走好丢人啊,他很想问一问,能不能让他走在头里?
“怎么了?”千绝终于肯给他解围了,“是不是觉得不习惯?”
“嗯。”蓝笑诚识地点点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千绝:“不是不习惯,而是觉得好丢人。”
千绝凤眸一眯,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叹道:“我也觉得好丢人,可这是礼部的安排,你知道皇亲国戚成亲都是由他们主持的,委屈一下,很快就好。”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这该死的礼部尚书,本王明日要他好看。”
引着他走到正厅,一家之长的慕容千寻正端坐着喝茶,面容深沉,若有所思,见他们进来面露微笑,可蓝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哭。
拜天地,拜父母,拜夫妻,三拜完毕以后,蓝笑被送进了洞房,也宣告他这比千刀万剐还痛苦的酷刑终于完结,千绝早已出去应酬宾客,他却像刚从地狱里走了一圈似的,四脚朝天地把自己摔倒在了床上,妈的,太累了,他发誓这种酷刑决不尝试第二回。
真的是太累了,很快他就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忽然之间觉得心底一阵凉嗖嗖的,一个激灵蓝笑猛地翻身坐起,还未来得及细看,一道明晃晃的长剑直刺他的心脏。
手疾眼快之下抓起一个枕头朝刺客扔了过去,刺客剑锋一偏,偏过他的心脏刺进了肩膀,一声惨叫直冲云天。
刺客拔出剑来又朝他砍下去,又狠又猛,似乎不把他劈成两半决不甘心,蓝笑险险地躲开那一剑,施展轻松向房外飞去,眨眼之间几首人影闪过,房里便传来打斗的声音,雏鸾听到声响赶了过来,见蓝笑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地向她奔来,脸色骤然变白。
轰地一声巨响,房顶被掀了一个大洞,一黑四白五条人影正在死死纠缠,黑衣人武功高强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很快就将四个暗卫打伤在地。
千寻坐在正席,千绝正陪着他与朝廷重员交流感情,见蓝笑满身是血被雏鸾给扶着走了过来,本来笑眯眯的双眼转眼之间寒光骤放,咯啪一声,手中的酒杯被捏了个粉碎。
众人也都愣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顶上的黑衣刺客,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也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刹那,黑衣刺客纵身一跃,呼地一声飞了出去,不见了踪影。百官面面相觑,心道是什么人敢在老虎的嘴边拔毛?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心思转动快的官员,不由自主把目光扫向了正厅,然后又急忙将头移开,看向别处,冷汗是一身接一身的出。
雏鸾欲组织暗卫们去追,被千绝给喝止了:“本王大喜之日,别给本王找晦气。”
说罢淡淡地瞥了雏鸾一眼,可把她给吓得不轻,记得主上说过,如果蓝笑少一根头发,唯她是问,如今刺客竟然敢在婚宴上把人伤了,可就不是少一根头发那么简单了。
千绝快步走到蓝笑的身边,担忧地看着他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问道:“你还好吧?”
蓝笑强打起精神摇摇头,笑道:“幸亏我轻功好,要不然你今日要跟一个死尸洞房了。不过,你要再不派人为我治伤,我真的就不好了……”
“惊扰圣驾,臣罪该万死,请皇上容臣先行告退。”千绝朝千寻微微拱了拱手向他告罪,这么多大臣在这里,形式该走还是要走的,要不然一国之君的面子往哪搁?千绝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
一直都半垂着眼的千寻终于抬起了头,懒懒地看向千绝,漫不经心地说道:“出了这种事也是实难预料,月儿不必在意,还是先派人去为蓝公子止伤吧。”
慕容千凌从千绝手上接过蓝笑:“让我来吧,就是有点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你留在这里照应吧。”说罢在雏鸾的引领下扶着他去止伤了。
实在不想跟那两个人同时呆在一起,本来很正常的请罪与安慰,怎么自他们的口不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来了?想想千寻,千凌心里有些不好受,毕竟这么多年都叫他千寻哥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哥,我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蓝笑苦思冥想想得头疼,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迷茫地看着千凌,希望千凌能给他解惑。
千凌不解地看着蓝笑,边给他止血边想,想了一会儿之后郑重地点点头:“嗯,太多了,你指哪一件?”
“就是不共戴天的那种,让人把我一剑劈死都嫌太便宜我的那种。”蓝笑十分认真,“那个刺客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先五马分尸再千刀万剐,杀了我都觉得不解气,然后再来个鞭尸肢解挫骨扬灰之类的。”
听着蓝笑用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词汇,千凌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如果是皇上派来的刺客,只为杀人,也不用这样去恨他吧?收起玩笑的心态,然后耸耸肩:“应该没有吧,你也就是采了采花,给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戴的绿帽子太多了,但那些人就算是恨你也不至于恨你到如此地步吧?再说了他们早不杀晚不杀,为什么要在婚宴上惹事?这不是明摆着跟天下第一权王过不去吗?江湖人再有权势,谁又敢跟朝廷为敌?”
蓝笑浑浑噩噩地也没听清慕容千凌在说什么,不过也大概听懂了一点,呐呐地问道:“那会是谁呢?我真没记得我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行了,睡吧,她会处理好的。”千凌为他扯了一床被子盖上,环顾起四周,这才想看来,雏鸾竟然把他们带到了抚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