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带着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回来时,我恨得咬牙切齿。
她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赐死,求我原谅她当初不告而别,求我别伤害他们的孩子!
我漠然地看着她,凭什么?
呵,当初她说出去觅食,一走便是三年。我时常在城门上守候,望眼欲穿,苦等了三年竟是今天这般的结果?
我杀了她。
亲手杀了她。
指尖穿过她的胸膛时,鲜红的血如娇艳的牡丹花瞬间绽开,她没有任何反抗,甚至带着满足和解脱的笑容死去。
那一刹那,我也觉得自己已经疯狂了。
缓缓起身,俯视着她的尸身,冷笑一声。那个如肉团般的小孩跪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我,哭的声嘶力竭,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和她一模一样。莫名令我心烦意乱。
一道禁制打在那个孩子身上,不想见到她,也不想她长的如她母亲一般。命人带她到匮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算是满足你最后的遗愿罢。
夜里时常做梦,梦见小时候,你每次捉弄我,直到我到生气以后就笑着说:“小郁,我是姐姐,你怎么可以和姐姐生气呢?”
小时候我其实很不喜欢和你一起洗澡,却每次都强迫着我和你一起,若我不答应,你马上梨花带雨地看着我:“小郁,你嫌弃姐姐了?”
我本以为,我们该是会在一起的,我们该是最合适的一对。却不想,一切如梦一般。梦破碎的时候,是在三年前。
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事情,只是不愿意相信。相信你居然会爱上一个人类……
而且,他的爱,并不会专属于你的。
亦莘,你到底是何苦呢?
你说,一定要让我们幻蝶一族恢复当年的辉煌,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做好一个首领应该做得事情。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梦中出现?哭诉着我对你的绝情和残忍?
“我没有!我没有!”猛地一口烈酒又灌入口中,狠狠将酒壶摔到地上,“嘭”地一声碎了一地。那日我跑到人界,在一处花楼的厢房里,伏在桌上肆意地痛哭。
“醉生梦死也无济于事。”我侧头一看,却深深看进了那一双眼,紫眸。
如同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亡者,眼神如同深沉的漩涡,空洞,虚无。
“你是谁?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吗?”我冲着他怒吼道。
“夜夙,我的名字。”他置若罔闻,兀自坐下,倒了一杯酒。
我惊恐地看着他,紫眸!夜夙!那个年轻残暴的魔尊?出生仅两百年就将魔族完全统治的夜夙!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冷不热地问道,酒意全无。
“你有心事?”他不答反问,“为情所困?”
我顿时语塞,怔怔地看着他。
“你爱的人,不在人世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嗓音淡的像是一道魔咒,蛊惑着人毫不犹豫奔向黑暗,万劫不复。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慌了神,没人能像他这样,一眼看穿我的伪装。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呡了一口酒,连眼都没抬一下,静静地放下酒杯。
“什么交易?”我警惕地看着他。
“我能让你想的那个人死而复生,但我也有个条件。”
我闻言一惊,确实是很诱人的交易,或许,我在心里还是期望亦莘活着,以至于我直到现在都还活在深深的悔恨当中。
“什么条件?”我问了一句。
“幻蝶族以血为生,自然对血有独特的识别能力,我希望你帮我找一个十七八岁人类模样的女子,她的血液很特别……”
“女子的血液……有多特别?”我纳闷道。
“你找到了,自然会知道的。”他说完,也不等我回答,继续道:“每月十五,你把血带到这里来,一旦找到,我自有办法让那个人起死回生。”说完凭空消失在眼前。
我并不诧异他的能力,他离开后我心里思考着他的问题,又灌了几壶酒,人类人类,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
召来老鸨,扔了一锭金子给她,她笑的十分谄媚地下去安排了。
这就是人类么?果真……只适合做食物呢……
……
身下的女子发出满足的低yin声,我尽情放肆地发泄心中的恨意。
“郁…我爱你。”那个女子满脸陶醉,痴痴说道。
呵,人类么,也不过如此……
我回了城,四长老又开始唠唠叨叨,着实烦人,趁他们不备给他们下了道禁制,限制了他们的能力,让他们永远出不了匮城。
我坐在高台上,看着台下尽情享受XX的族人,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多好?也只有这样,心口的那个位置,才能不那么痛苦。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心中的思念和恨意与日剧增,我一直在研究血蛹,希望能重塑一个与亦莘相似的人。
夜夙来找我,在我那里寄养了一只魔族幼兽,需以生血喂养。我并没有过问他,只是将那些失败的血蛹作为食物每日投放。不久后他带走了魔兽,并告知我,他有了那个女子的线索,不过她逃走了,来到了人界,线索断了让我时时留意。
那日正是我与夜夙相约的日子,没想到,她那留在皇宫的女儿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我已经放她们一条生路了,怪不得我。
这个玩具也不怎么有趣,玩了几日有些腻乏,将她封印到湖底,准备做成傀儡,以后日日夜夜只供我亵玩。
只待有朝一日,亲手,将她毁灭……
没想到,不久后来了个更有趣的,竟然不是人类。
她并没有被蛊惑,明明怕的要死,却那般倔强,真是,越来越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那日见她被推下湖,我远远看着那一幕,并没有急着去救她,本不是人类,应该……不会这般弱吧……
为何,我的心中却产生对她能力的怀疑?
我下湖寻她,见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果真弱的可以。我竟生出一丝想要捉弄她的心情,没有打开结界,只是拽过她,吻了上去。
她醒了,挣扎,撕咬,发泄着她的愤怒,我好笑地看着她,她的反应,真是……有趣呢……
夜夙传信给我,我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这个女子的血液很特殊,与我们不同,她的血液能让人瞬间迸发力量。但是现在我却有些犹豫,暂时,不告诉他吧。
夜里听婢女说起她们的计划,我冷笑一声,没想到,她的这个女儿还活着。
我去了趟阿离的房中,这丫头,居然给我装睡。呵…真是可爱呢…夜夙难道是在找她么?为的是,她的那种能力?
离开以后,命人将亦莘的女儿关押起来,并警告了她。
第二天,我并没有如约与夜夙约见,反倒是先去了阿离的房间,却发现没人?
在空无一人的楼下发现拴在柱子上的绳索…难道……
派人去把地牢那个女人押过来,我下湖去查看。
这次我才知道,这女子并没有那么大的年纪,反倒是一个小女孩,原来,是有高人相助,不过,为什么要亦莘的这个金符呢?
呵,那些都与我无关,不过,她的这个能力,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那就等成亲那天,再进行吧。
我知道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古阵法,将她的血融入其中,不过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重塑成功。
我见她已经中了幻术,便给她重置了一段记忆。夜夙居然这个时候传信来,我应约前往。
夜夙说,让我别动这个女孩,放她离开,因为她现在并不完整,就算留着也没用,以后等时机成熟,他依旧会遵守我们当初的约定。我惊讶于他为何能处处预料到,却没有答应他,告诉他我要娶她,要留下她。
成亲那日,我没想到,仪式才进行到一半,匮城开始叛乱。
四长老暗中培养了无数死士,殊死搏斗。我带人去匮城镇压,突然感应到阿离那边有动静,便匆匆回到水楼。
明明只差一步,夜夙居然出手切断我的束缚,救了她。
匮城那边传信让我过去,一时半会儿她也逃不出去,便又赶去了匮城。
一念之差,没想到四长老解除了禁制,压倒性的攻击令我飞出几丈远,我吐出一口鲜血,那妖艳的红色如同黑夜绽放的牡丹花,妖冶,冷艳。
这时夜夙凭空出现在眼前,紫眸闪烁着冰冷刺骨的笑意,我正疑惑间他的手刃瞬间穿过我的胸膛,如同当日我杀掉亦莘那样。
我惊愕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轻声道:“郁锦,我本不想亲自动手,可是,为何你要有私念呢?你的利用价值,就到这里罢。”说完消失在黑暗里。
“噗”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我的气力已经流失殆尽,从半空中如枯叶般坠落。
掀起一抹浅笑,原来,当初的你,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恨,只有解脱。
你说母亲当初为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的一生,能像色彩浓郁的繁花似锦般灿烂,可是,我的年华,最美好的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
姐姐……小郁来陪你了……
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嫌弃过你……
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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