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禾抱着阿离的肉身一坐便是七七四十九日。
满园的蔷薇经久不谢,像是在陪伴着他们一般。殇禾从此只是絮絮叨叨地对阿离说着曾经的趣事,任谁到来,也不理不睬。每天他都会小心翼翼地为阿离梳理长发,整理衣裳。
他说:“阿离,你最喜欢白色的衣服,却也最怕弄脏衣服,现在我一直抱着你,等你回来的时候,也依然是整洁的……”
他说:“阿离,曾经我并不是花心,我只是怕,怕你发现从一开始我就默默喜欢你,我怕你躲开,我怕你跟着我会不幸福……”
“阿离,三年,你说三年,你是不是就会回来?”
雪阙,无月,青鸾,鹿王洛,雪女素颜,初音和君安轮番开解也无济于事,他就像一块磐石,坚固地屹立在那里,不论是谁,劝不了他,也动不了他怀里抱着的阿离。最后大家也只能带着焦急的喟叹默默离开。
终有一日,无月欣喜地跑来告诉殇禾一个好消息:“殇禾,新的长生果已经出现,这次有天界出面帮忙,肯定消息准确。雪阙已经带人去查探了,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你将阿离的肉身护好,他日将长生果置入她体内,兴许阿离能活过来。”
殇禾僵直的身体这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无月:“真的……?”
“嗯,千真万确!”无月肯定地连连点头。
殇禾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殇禾昏睡的时候,雪阙已经将长生果带了回来。初生的长生还是果实的形态,并未化为人形。
无月与雪阙万分欣喜地将长生果置入阿离体内,却丝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禁令所有人沮丧。
殇禾醒来已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一醒来便急切地去看了阿离。雪阙知阿离喜欢蔷薇,便特地在离王城不远的忘忧湖畔种了一片蔷薇花,而阿离的肉身,便置于蔷薇花海之中。
“阿离,你还是不愿意醒来么?”殇禾痴痴地看着那花海里似乎还在沉睡的阿离柔声说道,他伸出手轻轻描画着她的眉眼,浓浓的依恋随着他手指的划动一笔一笔将阿离纤细苍白的脸描画了透彻。然后俯身吻上那瓣温软细腻此刻却冰凉如霜的唇。
缓缓踱步走到湖边坐下,犹记得那时阿离是极喜欢这片湖的,每每游湖,便不舍得回去,总是睡在甲板上,感受这天地间的大气宁静。
其实,那时他不过是担心湖上湿气太重,会让她风寒。可她却不领情,每每总要和他吵架。
想起她,不由得嘴角弯了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湖面轻轻荡起一阵涟漪,一张熟悉的脸略带倦意盈盈一笑,随着水纹的波动倒映在湖面。
殇禾对着湖面,眉头紧蹙,凤眸里满满的惆怅,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道:“莫不是太过思念,已成幻影?”
痴痴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直击殇禾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殇禾不由的背脊一僵,紧握的指节微微发白,又惊又喜,却不敢回头,怕,只怕太多的思念堆积成伤,最后却只是空有的念想。
“殇禾……”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