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妍回来了,我就应该回去了,王爷不要送我回去。”
松了力道,他抱着她一起坐到了地上。“你怎么会认为本王会送你回去呢?笨蛋。”他口不对心的责怪,覆唇在她的发顶上轻轻一吻,温热而充满爱意的气息,无尽的温柔随吻落下。“你根本不用如此卑微的委曲求全,本王也会向着你,谁叫你是独一无二的兰荠儿呢?本王不是说过,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把你送走吗?你怎么这么笨呢?本王说过的话你真是一句也没记着。”他紧紧拥着渐渐不哭不闹的她,低头看着她已然安静的睫毛,以及时不时发出来的小猪一般的细微的呼噜声,似是睡着了,紧抿的嘴角不由轻微上扬。想起她刚才憨态可掬的模样,眼底的笑意三分怜爱,七分怅然。
下午当左安带回她所有的话的时候,他真的想立马就过来当面说明一切,抹额,与她和他,都远比身份的象征更加重要。可是想着傅妍的归来确实不那么简单,便就暂且隐忍作罢。
“就快了,再等等本王。”他说,也不管她听见与否。
……
翌日晌午,芸嫱醒来,头昏脑涨,疼痛欲裂,有关昨晚醉酒的事,她的记忆已是断断续续,包括对冷牙酒后吐真言的那一段,她仍然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看见的一道幻影。
“娘娘,你醒了?”这时香儿进来,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奴婢已经备好了午膳,请娘娘梳洗以后用膳吧。”
“香儿,王爷可有来过?”她托着沉甸甸的脑袋问道,心里总隐隐有些感觉。
“来过,娘娘睡着时也一直守着,半个时辰前才刚走。”
“嗯。”芸嫱神情失落的轻哼了声,又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突然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抹额呢?
抹额在哪儿?
“香儿,昨个儿夜里我取下抹额后,你可有收好?”她问道,心里紧张得很,她记得还清醒的时候,取下了抹额,并让香儿去交给冷牙和傅妍。
虽然她当时的确是认真的,但也有几分趁着酒意的胡话掺在里面,不是她舍不得抹额和那世间稀有的琼桦寒石,以及一个王妃的名份,她在乎的永远都只有冷牙身边的一席之地。
可她若真的失去了抹额,在冷牙身边又怎有“一席之地”可言?
所以她很矛盾。
香儿在原地踌躇不安,低着头错开视线不敢看她,面露难色。芸嫱一眼便知了实情,眼眶又悄然泛了红。
“是王爷主动拿走的吗?”她问,心中还有一丝期许。
香儿心虚的看了她一眼,神情喏喏的点了点头,不语。
芸嫱稍稍怔神,“还有什么话留下的吗?”
“有。王爷说,娘娘永远是馨淑苑的主人。”
香儿的声音难得的很轻很细,但芸嫱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全了。她无力而苦涩的撇了撇嘴角,然后深吸一口气,收回眼眶里那些越聚越沉的水雾,淡淡说,“用膳吧。”
……
草草对付了几口后,再也没有食欲的芸嫱放下碗筷,走出房间想要到院子里散散心。
傅妍入府已成定局。
以后她们就要以冷牙的妻妾之名相处。想来她跟傅妍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匪浅,从术邺的市井相识,再到皇宫的朝夕相伴,以至现在的重逢。
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老天爷的故意作弄。
“陛下,您到底为何要这么对芸儿?让傅妍重新回到兰荠嫁给冷牙,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与冷牙的情缘?”望着头顶上那阴霾的天空,她喃喃自语道。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卫锦尧送她来兰荠时的那句“本宫登基之时就是迎你回宫之日”,可是物是人非,她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更不想再重蹈覆辙。
且不说傅妍与冷牙的曾经,皇后变成公主下嫁藩王,这在哪朝哪代都是无先例可循的。传开了,也不过白白沦为世人的笑柄而已,但一向深思熟虑,处事稳重的卫锦尧却这么做了,甚至不惜伤了她的心也这么做了。
是他一意孤行,还是当初她的话说得不够明白?
她想,她是真的从来就没真正的了解过他。
“这么大冷的天在外赏雪,妹妹可真是好雅兴呢!”
正一个人清净的时候,突然搅进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