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毕,瑾兰便听得一阵掌声,是从查念希所出。
“瑾兰献丑了。”
“哪里的话,瑾兰姑娘还真唱出了几分当年子暮娘娘的气魄。啊?是不是呀?行修?”查念希饶有兴趣的称赞道。
“小女子怎敢与子暮皇后相比。”宣雪连忙答道,心下暗想:这老狐狸,称子暮皇后为子暮娘娘,你还真敢匡我,要是他哪天想找我的茬,便还能给我安个“不敬”的罪名!越了尊卑!渊朝也不是没有巷籍入宫为娘娘的,但这皇后是法里定了不成的。
赵行修听得查念希点了名,只得说:“瑾兰唱得固然好,但行修认为她终究是唱不出子暮皇后当年的悲戚的。”
“岚昀,你觉得呢?”
“儿子与冰释的感觉相同。”
“我是挺喜欢这首曲子的,行修,你觉得这首中哪句最好?”
这时候的遥清想插句嘴,却不知说什么,毕竟她不知这曲子,这种凄惨曲子,再当查念希说道他很喜欢的时候,就越发是郁闷了。
“我自认为当是‘半江残阳半江血’,一个‘半’字,用的实在是妙,只是这句太过凄厉,我是不喜的。”
“是呀”查念希深深的吸了口气,簇上了眉头,“不过当年也没办法呀,单朝下野是注定的,但偏偏有猛虎大将邱椋在,渊高祖要收他,他愚忠,这人也不好弄,最终打起来,还不是渊高祖胜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完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赵行修。
“好啦,大家也该散啦,岚昀,你跟我同船回去。”查念希又看了眼赵行修,“行修呀,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该收的收,该管的管。”
“晚辈知道了。”
“知道还不行,还得去做。”
“是。”
语毕,“水离”、赵行修与宣雪回到的原来的船上。
查岚昀望着那远去的船只道:“爹,你跟赵行修在那废话什么?有我去慢慢磨蹭不就够了?”
查念希瞪了他一眼:“傻小子,你真当那‘水离’叫水离呀!那是赵漓!我不是跟赵行修说话,是跟赵漓讲在!”
“那赵漓再厉害,也不就是个女的么。”
“啧,你看人就只认男女,能得‘漓水寒’之称的普天之下就这一个!你要是有那赵漓半分强,我真是谢天谢地了。”查念希气得胡子吹呀吹的,转头又对遥清说,“你稍微看着点瑾兰,我总觉得这女子也不简单。”
“那..”
“唉..”查念希眼底藏了一抹怜惜,“你放心,既然你想嫁,等事成之后,我自然娶你过门,万一不成,难道还得让你进了门陪葬?既然当年你爹爹交代的,我自得办妥了。”
遥清连忙跪下,连道;“多谢大人抬爱!”
“行了,行了。”
查岚昀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心道:爹爹怎么喜欢着种脾气的女人,真是的。
这边的船上热闹,那边的也不消停。
“瑾兰,你怎么会武功。”
“你怎么知道?”宣雪心下大惊,眼睛微眯,“因为我唱歌了?”
“聚若盘丝,畅若游丝,我内力虽然不是比你高很多,但是你一唱歌那细微的差别还是漏了出来,我想不知道都难,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行修喜欢你就拿他当棋子使。”
宣雪听罢心中警醒。
“我知道你是赵漓,有你这当姐姐的,我怎么敢对他有什么不轨之心。”
“你果然聪明。”赵漓又顿了顿,“我这弟弟倒是真心喜欢你,你要是哪天想家到我们家来,只要你把身份交代交代,别说啥假话,江湖儿女么,我倒是不介意。”
“对不起,我不想嫁。”
“那你就跟他把关系断了,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这让我很为难..”宣雪故意皱了皱眉。
“怎么,舍不得?”
“如果赵大小姐愿意与我联手,我倒是乐意断了关系。”宣雪挑了挑眉。
“怎么说?”
“我是七窍阁的人,你懂吧?”
赵漓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了下来:“难怪我找你的信息那么难,想来当初吕六律同我说起你的时候就是存的这个心,你早就知道爹爹这边的立场不是么?”
“知道与确定是两码子事。”
“你不信任七窍阁的情报?”
“信其半。”
“好,我答应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到府上来,就是别玩弄我弟的感情。”
“我说了那是他一厢情愿。”
“很好。”
赵漓起身,对赵行修说:“行修!瑾兰有话对你说。”
“啊?什么?”
宣雪正色道:“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不用再来找我。”
赵行修当场楞在了那里,当他反应过来后就朝着赵漓质问道:“你都跟她都说了什么?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跟来。”
“她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我说的也只是实话,赵冰释,你最好清楚..”宣雪在赵漓还未回话前就给了答复,“窑子里的女的几乎不可能真正爱一个人。”
赵漓在看向宣雪的这一刻才觉得这才是她,先头的她让自己觉得一分真三分冷六分假,但也是如此的自制力加上难查的身份,还有当初吕湘的话,让赵漓毫不怀疑宣雪的细作身份,七窍阁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细作比得了的。
不顾赵行修的痴楞,赵漓又给了他一棒子:“你最好不要再跟那查岚昀有什么交集。”
“为什么?”赵行修瞪着赵漓,死死的瞪的,眼睛里泛出一丝血丝,人微微的颤抖,最终一滴眼泪渗出了眼角,可以说赵行修很冷静,真的很冷静,但他越是冷静越是让人心疼。只有赵漓才知道,赵行修的冷静不是因为他出众的自制力,而是他的懦弱,骨子里的懦弱,这种骄纵出来的懦弱,或许也得算上她赵漓的一份。
赵漓看着这种不对劲的“冷静”,她倒更希望他发泄出来,但他没有。
赵漓如是想:这要是他的镇定该多好,可惜却是懦弱..什么时候他才会不在生气时颤抖,能够比较从容的面对一切?
宣雪淡淡的别过了脸,不去看他。而赵行修依旧压抑着愤怒看着赵漓,其实他还是比较清醒的,至少他在想,他最爱的姐姐,最最疼他的姐姐,他相信她不会害他,她一定有理由!她怎么会这般剥夺属于自己的权利。
但是赵漓仅仅回了他一句。
“没有理由。”
也许只有后的赵行修才明白姐姐的抉择,她的坚毅,以及疼这懦弱弟弟的心。
赵漓深吸一口气,任凭湖风吹乱三千青丝。
有些事很简单,只是你不想看,你若想看,只用张开眼便瞧得见。
知道,有时是对自己的一种坦然。
有些事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你若想知道,自己去发现吧,要不就继续的无知。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很不算错的选择。
但最终呀,行修,你自己的选择依旧是看见你想看的,蒙蔽你不想知道的。
如果我永远不给你看我认为你该看的,你是否永远长不大?
如果我不遮掩我认为你不用看的,你是否将认为这世间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