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从厚重的窗帘里溜进来,房间里安静的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突然从梦里醒来,看着天花板她先是发了下呆,然后转头朝一侧看去。
星星呢?
看到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并不在身边,慕夏急忙坐起来。
“宝贝?星星……”
楼下,厨房里。
星星吧唧着嘴,瞪着大眼睛趴在流理台的一角,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是她最喜欢吃的考土司和煎火腿片的味道。
系着围裙,单手挂在胸前,单手拿着锅铲,褚默梵站在煎锅前看着女儿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的火腿片,嘴角忍不住勾出宠溺的弧线。如果不是厨娘早上突然有事得回家一趟,他还真没这种表现机会!
吞了吞口水,星星眨巴着眼道:“叔叔,好了没有啊?什么时候可以吃?”
“快了。”温柔的回答,褚默梵给火腿片翻了个身,然后已经被黄油煎得泛金黄的那么一面,散发出更浓郁的香味。
“哦……看着好好吃的样子。”继续吞口水,星星绝对不否认自己可是个吃货!只是她好意外,叔叔居然还会做饭耶!扭头用称赞的眼神看着褚默梵。
“你在看什么?”瞄到女儿盯着自己的模样,褚默梵微笑的问道。
“唔……叔叔,如果我没认识严司哥哥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男朋友的!”下得厨房上得厅堂,长得又帅又温柔,标准的邻家哥哥大暖男!这样的叔叔,不能做她男朋友太可惜了!
“咳……咳……”也不知道是被这黄油的烟味呛了,还是被女儿的话呛了,褚默梵忍不住咳了两声。星星赶忙上前尽量伸直了小手拍拍他后腰道:“叔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宝贝,你还小……”看着女儿可爱的脸,褚默梵有些无从下手的说道。“所以,男朋友这种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太严肃会吓着女儿,可是对于女儿才五岁就已经考虑人生大事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得管管。
“又没人规定还小就不能找男朋友,再说啦,现在不都流行养成咩!再过十三年,我就十八岁啦,可以结婚了!不然等到像叔叔你这样大的时候再找,我就是个老女人啦!我才不要做老女人呐!”耸耸肩,星星摇头晃脑说的还头头是道。
“……”无语盯着女儿充满稚气的脸,甚至现在嫩嫩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的可爱样子,褚默梵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女儿这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已经是个老男人了吗?
30岁的老男人……
他还来不及从这个思绪里过渡出来,星星又叹气道:“算了,叔叔肯定不懂养成,不然现在也不会还单身啦!”
面对女儿稍稍的嫌弃,褚默梵不服输的撇了下嘴,轻声嘀咕道:“谁说我不懂,你妈就是我家养成的。”说完再一想,慕夏好像还真是他家养成的!从她七岁进褚家,到十八岁离开,不就是养成么?如果当时他能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感情,甚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慕夏早就是他老婆了!
这么一想,慕夏根本就是他的童养媳!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养成!
“叔叔,你在说什么?”没听清他的话,星星迷惘的看着他。
“哦,没什么。”那么一想,心情登时好了不少,他勾着迷人的笑容,轻轻翻过火腿片又道:“把盘子拿来,可以吃了。”
“嗯,好的!”星星赶忙过去拿盘子。
从楼梯上下来,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在楼梯口顿了一下后,慕夏走了进去。
“叔叔,盘子。”“好,放旁边。”
站在门口,她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系着蓝白格子的围裙,一身轻松的站在锅前,而女儿正如同小馋猫似地盯着锅里的火腿片。
“好香……”嗅了嗅鼻尖,星星期待的看着褚默梵将火腿片放到盘子里。
“把考的面包也拿过来,然后加上这个荷包蛋就可以吃了。”将之前做好的荷包蛋放到一起,褚默梵专注的帮女儿摆弄好早餐,而嘴角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好……咦,妈咪!”星星转身看到厨房门口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
手上的动作停顿,褚默梵一样转身,看到她呆呆站在门口的样子,先是沉默的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勾起温柔道:“醒了?”
“嗯……”看看女儿再看看他,慕夏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走进来。
“呃,妈咪,这个是帅叔叔……”星星已经明白妈咪每次在早上起来都不认识帅叔叔,所以她总要提醒一下,她才会想起来。“我知道。”接过女儿的话,慕夏走到褚默梵面前看看他挂在胸前的手道:“我来吧。”
“没关系,我……”“你先陪她吃饭吧。”拿走他的锅铲,慕夏转身将上下的火腿片从锅里捞出来。
星星和褚默梵都是看看她,然后又互相看了看。
“叔叔……”忽然上前拉住褚默梵的手,把他拖出厨房,星星有些激动的说:“叔叔,妈咪今天认识你耶!”
“嗯?”好像还没意识到这里,褚默梵微微愣了一下。
“刚才我说你是帅叔叔,她居然说她知道耶!平时都要我提醒好几次,她才会想起来呐!”星星瞪大了眼睛说道。
“……”终于醒悟,心里骤然翻起波澜,褚默梵急忙转身重新进了厨房。
慕夏正在收拾他剩下的东西,而早餐他本来就做了三个人的份,根本不用她再做什么。
“慕夏……”他进来表情欣喜又复杂的看着她。扭头对视他强烈的目光,慕夏奇怪的眨了眨眼。“你……今天记得我?”他克制着心中的波澜,但声音还是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眉心抿成一个川字,慕夏盯了他半天,然后道:“是啊,你不就是星星的帅叔叔嘛?”星星那么喜欢他,她想不记得也不行啊。
“你真的记得我了?你真的记得了!”比谈成一桩生意还激动,褚默梵突然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定定望着她的脸:“慕夏,你记住我了,你终于记住我了!”
“喂喂喂,你干嘛!”反而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慕夏赶忙拍拍他的手,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你记住我了!”定定的说,他开心的好像个孩子,目光亮亮的,嘴角扬着发自心底的笑容。
“我……”慕夏无语,记住他,就那么值得高兴吗?不过她也奇怪,为什么自己突然记得他了,就算星星不说,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也仅限于记得他的面容、身份,其他还和之前一样。
“那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声音还有些颤抖,他以为不会那么快,可是,她居然记住他了!真的记住他了!
“呃……星星一直叫你帅叔叔,先生你应该姓帅,对吧?”歪头想想,她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对于他的名字,她还真记不起来。
刚才的笑容在眼底微微冷了一下,对视她尴尬勉强的样子,他明白了。“你可以这样想,不过,你以后可以叫我……梵。”没关系,没记住名字没关系,只要能认识他,记住他就可以了。
“烦?你爹妈讨厌你啊,居然嫌你烦。”不冷不热的撇了下嘴角,慕夏居然开起了玩笑。
冷风在外面吹过,褚默梵还真是被冷了一下。“开玩笑的嘛……”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喜欢,慕夏呐呐的撇了下嘴嘀咕。
“我知道,来,出来吃饭吧。”将她手里的锅铲抽走放下,她居然会愿意跟他开玩笑,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惊喜!
“呃,可是……”看看还没洗的锅子,慕夏迟疑。
“没事,厨娘很快就回来。”将流理台上的盘子端起来放在她手里,他温柔的看着她道:“先吃早餐。”
“嗯……好吧。”点了头,她还拿起另一个盘子,端着两份早餐走向餐厅。
星星趴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兴奋的欢呼道:“耶,吃早餐了!”
“小馋猫。”娇嗔的看着女儿,慕夏笑着走出去。
似乎不止是记得。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褚默梵这样觉得。
也许她不仅仅是记得他了,也许……眼底盛着温柔,他也端起自己的那份早餐走出去。看到餐厅里她笑着和女儿说话,他的嘴角也一样扬起微笑。
对,不止记得,还有其他……
看到他走来,她的笑容虽然有收敛,但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看见他就躲,看见他就跑,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土里。
或许,她是很想忘记,很怕想起。只是,那些隐藏的东西,早已经在心中溢出满地,让她自己都无法再欺骗下去。如果躲避不了,逃跑不了,连自己都放弃了反抗心意,那她何苦还要死死相逼自己?所以,顺从心意吧!也许,结果没有那么坏!
看着他在身边坐下来,虽然还没有接受他的一切。但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