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一路也不知道奔着哪个方向,一顿乱走了好些日子也没见着人家。
就在倾城纠结究竟是走下去还是往回走的时候,一群人堵在了她的面前。
本来还想着若是往回走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现在被人一堵,非但没怕,反倒想谢谢天老爷,终于有人来带她走出去了。
谁知两面一打照面,话都没说,那带头的穿着土红裙子,一头大红花的女贼头便手一挥:“绑了回去给我家寨主当压寨夫人!”
倾城一愣,是不是当了压寨夫人就不能再回去当什么王妃了。
于是,一群人绑了放弃反抗,甚至很是配合的倾城浩浩荡荡回了寨子。
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寨子,花渡随手唤来一个丫鬟送倾城去了自己的院子放小包袱。
看着自己的院子,倾城直直感叹。
这山寨丫鬟的待遇真真是太好了。都说她们皇宫房间多,但她听说宫女们都是几人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哪像这里,丫鬟都能分到自己的院子,看来这个山寨能跟她们皇宫一拼,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她不用怕被皇兄或是阿开逮到。
于是,倾城愈发的打定主意,就算不能当压寨夫人,也要留在这里做丫鬟,等过些时候再回去。
打定主意,放小包袱收拾屋子的动作何止快了一点两点,恨不得马上收拾好去见寨主。
却在收拾好后被告知,寨主外出数日,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于是,她这个寨主的贴身丫鬟闲了下来,整日蹲在小院子里晒太阳。
再好的太阳也有晒不下去的时候,晒了两天的太阳后,倾城晒不住了,出了院子乱晃。
正蒙着要走前面哪条岔路的时候,一直来送饭的小丫头找来了,说是寨主回来了。
倾城一抖精神,就差笑出声来了。
寨主回来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就要去当同房丫鬟了,是不是就要脱离苦海了?
憋着一路,险些把小丫鬟都吓出毛病来。
到了正厅,好不容易憋了回去,小丫鬟说死就是不跟她进去。
翻楞这白眼蹭进门,屋子里一共才三个人。
其中两个坐在左边椅子上腻在一起的应该就是上次劫她来山寨的两位恩人。
换下那日那一身土红的一群,倾城觉得,还是穿着现在这一身枚红色的裙子,到是分外的适合她,似是本就是她该穿的颜色。如今再摘下那满头的大红花,恍恍惚惚似乎同记忆里的身影渐渐重合,却又似乎是那么一瞬间的错觉。
倒是那日那个男人换下了那身一份,一身墨竹长衫甚是儒雅。那日便觉得,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是适合这书生。
就是那偶尔摸下玫红裙子的小手,怎么怎么瞧怎么像牛虻。白白瞎了那漂亮的长衫。
倒是没见过阿开穿这样的一身,穿上定然比这牛虻好看……
不对!倾城就差真的拍脑子了,她怎么又想起来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货了,不是要踹了他找个人私奔的吗?这可不是好兆头。
倒也不是倾城不待见上座上的那个貌似是她接下来几天的主子的寨主,是她真的不敢看了。
一张有些吓唬小孩子的鬼脸面具,这面具吓唬吓唬小孩子还行,对于倾城这种从小玩儿到打的,怎么看怎么傻,怎么看怎么逗。
那一身的虎皮,打眼一瞧跟熊似的,虽说吧,这山间的大王吓人些的好,脸上再带上个疤痕那样的才有威慑力,但倾城现在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傻大个。
俯身行了一个周周正正的礼,脆生生到:“见过寨主。”
正前方传来的声音很低,大吼一声都能吓哭小孩的那种:“起来吧。”
老老实实的站直身子,就差跑出去了。
她再也不要当什么压寨夫人了,丫鬟也不当了,太吓人了。
不然还是去找旁边那个黑心黑肺的墨心来的好,若是传出去她断袖,是不是也不用嫁人了。
正想着,脚步还没等往墨心那边挪,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倒是个知道礼数的,我就没读过书,不识字,以后教孩子也好。比前几次劫来的好。”
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能不扑通,声音大些一来吓唬人,二来,磕的疼了好掉几滴眼泪。
“寨主啊!不是小女不愿意,实在是小女已经嫁人了!”为了防止做悔婚的事儿,倾城觉得,还是把话说死的好。
总不能把刀架脖子上让她写休书吧。就算让她写休书,是不是也要放她回家见一见她那个丈夫,正好跑路。
“哦……”
倾城总觉得这声哦里似乎带着些什么意思,但又说不出来。
花渡虽是一直同墨心调油,但也分看眼瞧了两眼。
听见阿开刚刚破天荒调戏小姑娘,正激动便被倾城一盆凉水浇了个彻底。
倒是阿开,倾城的逃婚虽在意料之内,也是早就计算好的,但逃了自己的婚,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这几日也是躲着故意不见倾城的,如今听着倾城的已经嫁人,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
“嗯嗯……嫁了嫁了。”忙不迭点头。
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慌得厉害。本来还没多没底,结果被这声‘哦’一下,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子,毛的很。
“哦!原来是嫁了啊。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啊?嫁人了怎么还自己来山下了。”墨心闲闲道,就是故意的捣乱,不怀好意。
花渡眼角撇撇阿开,知道墨心憋着坏主意,给墨心剥了瓜子:“是啊,嫁的什么人啊?你瞧我家寨主这么英明神武,什么人能比得了寨主。”
若说墨心的脾气哪来的,那绝对是花渡给惯出来的。
那时候的墨心何止是脾气好,任谁做了什么都不带发出丁点儿脾气的。结果到了花渡的手里,若是真的遇上什么,莫说自己,花渡先打回去了,结果时间长了,脾气也就没那么软糯了。
对于自己的成果花渡还是比较满意的,还是这样的墨心看着顺眼。
而如今被惯出来的墨心本来就是要坑一坑倾城,见着花渡站在自己这边,阿开又明显心情好了,跟着作死:“是啊,倒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不是东西。这么标致的小媳妇还能放出来乱跑,我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
阿开一个眼刀撇过去却没瞥到墨心的身上,而是扎在花渡的身上。
耷拉下脸忍着笑意把墨心护在身后,当然,耷拉的脸是给倾城看的,还是别那么幸灾乐祸的好,免得惹了怀疑就不好了。
倾城一抽鼻子,学着往时山下丈夫过世的妻子边哭边骂:“那个挨千刀啊!我不活了。这才刚刚成亲,他就取了两房小,还整天把花楼的姑娘往家抬,这可叫我怎么活啊!那个挨千刀的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我休掉,我没办法了才跟他吵了架离家出走的!可如今却没来找我,亏我还心心惦念着那个挨千刀的!他哪是个东西啊!他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墨心同花渡不约而同把脸转向阿开,倒不是他们不相信阿开,只是想知道阿开听见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
阿开有些阴沉的嗓音响起:“那就现在这寨子里待吧,不是要做我的贴身侍女吗,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吧。”
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放开阿开的腿,跪在地上就差扣响头了:“多谢寨主,多谢寨主收留。”
目送倾城带着些得意远去准备洗澡水的身影,花渡淡淡道:“刚刚成亲就娶了两房妾室,整天把花楼的姑娘往家抬就算了,还要休妻,果然不是好东西,哦,不是东西。”
墨心抿着唇眼里续了一汪的春水:“所以你千万不要做这种东西,哦,不是东西。”
在阿开发火前抱着墨心运着轻功逃开。
本来以为只要找个人要个浴桶,再去要些热水,就会有人帮忙都送过来,她最多最多试试水温。还或许幸运点儿,这个寨主有个池子之类的东东,那样,她连浴桶都不用准备了。
结果的结果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这个寨主并没有什么池子,连带着连后山的水潭在仲夏时候都不会去。
第一个人告诉浴桶在柴房,介于寨主不喜欢潮湿,浴桶都放在离东侧寨主房间最远的西院的一个西墙前的小柴房去。
倾城都想骂人了,还嫌潮湿,嫌潮湿还洗澡。一身大包。
但为了至少能躲过这次,倾城还是连拖带拽把那个比她还大的浴桶搬了半个山头。
结果这一搬就搬到了天黑,连晚饭都没混上,去了厨房还被告知:今晚的水都被墨心姑娘要去了,要用水还要她自己烧。
守着灶台,倾城深深的觉得,她似乎把自己坑了。
好不容易把水烧的差不多了,搬进了寨主的房间,躲了出去。
掏出好不容易在撤桌子时抢来的果子,拿衣角还没蹭就急急塞进口里。
刚啃了两口,屋内便悠悠传来声音:“进来给本寨主擦背。”
倾城差点儿把自己噎死,猫在门外不敢出动静,但愿叫的不是自己。
结果下一刻:“倾城!进来给本寨主擦背!”
拍拍胸口顺下果子的同事给自己顺顺气,她发誓,这倒霉孩子明天别让自己准备吃食,不然让他吃猪食!
但现在既然人在屋檐下,就不能不低头。
怀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手绢蒙在眼睛上。
丫了个呸的,他臭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在撞了三下柱子后,手里终于摸到了一片似乎是肉的东东。
再往下摸果然摸到一块布巾,也不管沾没沾水就按在那团肉上蹭了起来。
阿开并没有回头看,但在倾城进屋时第一次撞在门柱上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蒙上了眼睛。
而此时背上的布巾简直要把皮搓下来了。
伸出手附在身后拿着布巾的手:“本寨主觉得,就算你嫁过人,但好歹还有些贤良淑德的样子,不然就别回你那夫君那里,就留在本寨主这里做个妾室,以后本寨主的孩子便都交给你教养,本寨主也放心。”
倾城先是一懵,随即一激动也不管眼睛被遮着,回头就跑。
“咚”的一声,倾城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倒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等她总有拆了这根柱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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