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是许昌人,家在农村。林枫按照别人提供的地址几番兜转,才找到了那座村庄。
破旧的土房子,住着俩老人和一年纪稍年轻一些的女人。
一下车说明来意,女人就疯了,抓过扫把就要打。
是尤小娴拦了她,怒极,“你眼瞎了吗?害死你家人的人早被关起来了,他有什么错?”
“没错?”她声音更大,“没错还跑来这里做什么?”她手里的扫把扔掉了,又抱起一大块石头,林枫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抓过尤小娴,只听见哐啷的一声,林枫的车玻璃就破了。
蛮横无理的泼妇。尤小娴气得牙痒痒的,“你这个女人,你不愿讲道理,就代表我们无须对你动任何的侧隐之心。”
女人冲过来,攥着尤小娴就要打,“好好的人,去你们那就没了,还敢说我不讲道理?如果我讲道理,你能不能把老公还给我?能不能?”
“听着。”尤小娴确实被激怒了,“你该清楚,把你丈夫推下楼的是别人,而且那个人,现在就在局子里,你可以去打去骂,最好还要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和你丈夫打架,当然,你不解恨的话,也可以推他下楼或给他一刀的,但他……”她指着林枫,“这个人,他供你丈夫吃供你丈夫住还让他有工资拿,他有什么错?”
女人嚎啕大哭,嘴里还念念叨叨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死了男人还得被人欺负。
尤小娴没理她,示意林枫去和老人谈。
俩老人一脸悲痛,还抹着泪。
“叔,婶。”林枫叫一他们一声。
“她……她只是伤心过头了。”老人还是明智的。
林枫点点头,“我很遗憾,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老人老泪纵横,摆了摆颤抖的手,“不怪别人,只能怪他命薄……这孩子,从小就爱惹事,但是我们只有他一个孩子,溺爱惯了他,他惹一次事我们就纵容一下,都是我们教育不好……”
尤小娴听得心里生痛。好像记得,姐姐死时,她的父母也是这样悲痛欲绝的,母亲几次哭到昏厥……
孩子啊,就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对哪对父母而言,都是如此。
“我能帮得到你们什么?”林枫问。
颤抖的手又在他们眼前摆动,“不用了,无论你们能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是我们想要的。”
这时,女人冲过来,边哭边嚷着,“谁说不用?你们说了都不算。我嫁来你们关家,得到了什么?我跟了关勇那么久,你们家给过我什么?现在他死了,总要给我些赔偿才算。我把青春都搭给你们关家了……”
“你……”老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另一个老人赶紧扶住他,也是一脸的泪水。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女人令人讨厌的声音仍在继续,“不是要赔偿我们20万吗?请你们说话算话。”
尤小娴觉得该反击了,笑道:“20万当然会给,但是,请记住,这是属于受害家属的抚恤金,你是否还打算当受害人的家属?如果要当,请照顾好他的父母,如果不当,就请你动动你的侧隐之心来想想,失去了儿子的两位年迈的老人,他们以后将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女人疯了,乱吼乱叫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在他们关家做牛做马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有多苦?凭什么钱不能给我?”
这种女人……
林枫拉拉尤小娴,对她摇头。
好吧,是要收敛脾气的。来这里的本意,不是为了吵架。
“叔,婶,如果你们信我,就让我来负责你们的生活?”
啊?尤小娴一愣。她没想到林枫会出了这种策略?
对,策略。有钱人还爱玩炒作。
心里头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这个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他会奉养死去的员工的父母……不,尤小娴一直忽略一个问题,林枫只是投资商,与工地的那些员工,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关系的,就算要赔偿,也是建筑商的事……
想到这,尤小娴忽然怔住了。
“你……你们……”女人仍在发疯,“你们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不用给钱了吗?你们以为养了他们钱就不用给我了吗?不可能,只要少了一分钱,我都会闹,以为我是土包子啊?告诉你们,什么互联网啊微博啊我全都懂的。”
围观的人全哈哈大笑起来。作为一个女人,活到这种地步,真悲哀。
没有心思与她过多纠葛,林枫所承诺过的,都一一兑现。
拿来的20万对半分,女人拿走了10万,剩下的10万,留给了老人。
这一趟的收获是,有些人蛮横无理,而有些人,再贫穷亦不贪婪,那十万块钱,是他们硬塞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