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贝壳弄到书桌上,弯身脱掉了鞋子,里面全是沙子。
母亲说,去冲凉吧,脚被咸水泡久了会脱皮的。
她点头,抓着脏鞋子抱起睡裙飞快地下楼。
好事的孩子都堵在门口,眼里透露着八卦的信息。父亲坐在客厅吸烟,气氛怪怪的。
但她没有力气来研究这些了。很累,想洗澡睡觉。
可从浴室出来时,客厅的父亲仍在,从他背后看,突觉这个男人很落寂很悲凉。
“爸。”
他回头,对她笑了下。
尤小娴坐到父亲跟前,扯着湿漉漉的头发,想说话,又害怕伤了老人。
父亲狐疑地看着她,皱眉,“怎么了?”
头低下,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着,“爸,我想回郑州。”
父亲一愣,随即被烟呛得轻咳。
心,难受啊。他们生她养她育她,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劳力也没得到过什么。而她,还要像长硬翅膀的小鸟一样总想飞远。
“也好。”父亲喃喃自语,“这个村子,口舌太多,你跑得远一些不是坏事。”
听起来,教人心酸。
仿佛记得,姐姐死那年,也是这样,整个村子全是八卦,上哪都能听到他们提尤小娴提那个负心的有钱男人。都说是姐姐贪财才被别人玩弄,死了活该。父样这么魁梧的一个男人,就那样笔直直地倒了下去……
难道,故事是想重演吗?
来了林枫,退了一个人的亲事,还要和村里很多人都没见过的江家明出去玩乐,这样,是不是已经给了他们很好的想象空间?
“爸。”她咬咬唇,笃定道,“不管别人怎么去想,但我不会丢了你和妈的脸,死都不会。”
父亲泪眼婆娑,母亲却哭得一塌糊涂。
这个家,始终有一道伤,长不愈,忘不掉,一不小心触及了,就要疼死。
假期缩短了三天。
尤小娴走时,江家明来送人。开着车,说是什么别克商务,借别人的。
围观者始终很多。
当然不会理会那些游离来游离去的复杂目光。她要笑,如果他们谁还是想等着来讥讽或捅别人伤口的话,那么他们都错了,她会活得很好,就算没有江家明没有林枫,她的人生亦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小瞧。
是,第一次萌生了这种感觉,她要活得好,比谁都好。
江家明很快发觉了她的异常,问,“心情不好?”
“不是。”她懒懒地躺在副驾驶座的座身上,淡淡地回,“很想为自己划一个目标,然后用毕生的努力来完成。”
他就笑,“听着很励志啊,不过我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目标能花费你毕生的努力?”
她坐正,认真了,“想好好工作,争取升职加薪,等自己有一定的积蓄后,就去开个店,挣更多的钱。”她低头,玩弄着手机,又补充,“我想买套房子,然后接我爸妈出去住。”
“很孝顺,我该歌颂你。”
“谢谢。”
“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干?”
“额?”
他竟很认真,“干外贸这一行很容易赚到钱的,如果你肯有上进心,说不定我可以让你少吃些苦。”
她看他看得很古怪,“你这套说辞,很特别,像是传销组织的宣传口号?”
他白了她一眼,“罢,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
她只笑不语。
他瞟她一眼,又忍不住了,“喂,真的,你考虑一下。”
“哦。”
“把英语学好,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不是最好的工作职位不会留给你的。”
“谢谢。”
他笑,“不用,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我这么积极,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心情着想而己。”
呵呵,总是会使人心里觉得温暖的江家明。
有这样的朋友,真好,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