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娴起得很早,将地里的菜心浇了一遍。从花田里拐过去,选摘了一些薰衣草,想带回住处。
远远地,就听见哭声。
神经一紧,急急奔回去。
是诺诺在哭。
“怎么了?诺诺怎么了?”她问王氏,又问雇主
雇主不答,眼里溢满类似痛楚一类的东西。
诺诺蜷缩在床角里,不住地抽泣。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尤小娴问。
雇主仰脸,想克制什么一样,或许是发现克制不住,便夺门而去。
“阿姨……”她看向王氏,“怎么了?诺诺,杨先生,都怎么了?”
王氏抹了一下眼睛,腔调也不正常,“孩子……被她爸爸打了。”
怎么会?
尤小娴扑过去,看她的脸,果然上面一片红肿。
“诺诺……”
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尤小娴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诺诺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疲乏,趴在尤小娴肩上就睡着了。
轻轻将她放平,让她躺在*******,掖好被子,这时的尤小娴,心里被堵得难受极了。
“阿姨……”
王氏的声音在微颤,“孩子只是渴望有个妈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打诺诺?”尤小娴的声音在不自觉地提高,“他……怎么下得了手?”
王氏掩脸不答。
尤小娴起身就跑。
杨博亮蹲在玻璃房外吸烟,一口接一口的。见尤小娴靠近,便站起身,目光躲闪。
“杨先生。”
他不应。
“我能不能问你……打诺诺有原因吗?”
他反问,“这不正常吗?”
“是,不正常。像诺诺那样的孩子,根本就犯不下会使别人动手给她巴掌的错误。”
躲闪,又是躲闪。他的目光让人捕捉不住。
“杨先生……”
他手里紧紧抓着的纸团塞到了她手上,不说话,迳自就走。
尤小娴愣愣地目视他离开,然后摊开了被抓得皱巴巴的纸团。
是一张报纸。
她觉得心口在疼……
有人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
有人想找尤小娴。
用得着猜吗?她知道是谁。
可是……她扭头看着杨博亮消失的方向出怔,这跟他打诺诺有什么关系?
坐在石阶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王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旁边。
尤小娴知道她有话想说。
“小娴……”
她看她一眼。
“诺诺没有叫过妈妈,她也许连妈妈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碰见你后,她可能觉得你给她的感觉很温暖……一个孩子这样渴望一样东西,并没有什么错,是不是?”
心里越来越乱。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但是,我懂,你不会是那种平平凡凡的女孩,你会有很多人爱,你有资格去过更好的生活。所以,诺诺爸爸打了他的女儿……他是不想让她沉溺在那种迟早要破灭的美梦里。”
觉得很痛苦。就像心生病了一样……
林枫,诺诺,杨博亮,俞飞……
每个人都在她脑子里晃,晃过来又晃过去的。像一种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