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亮在香蕉树下吸烟。
烟雾袅袅。
已不见李丹丹。
尤小娴拉拉诺诺,示意她过去道歉。
诺诺不肯,紧紧攥住尤小娴的手指不放。
杨博亮突然疯了,跨过来就给了诺诺一巴掌。
很响很响。
又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深爱的女儿。为什么?他不该是这种人。
搂住诺诺,悲伤地瞅着杨博亮……
然后,在他躲闪不及的眼眸里,冒出了晶莹的液体。
令人感到绝望的场面……
安抚好小孩,心里已感到筋疲力尽。
王氏让她去吃饭。她摇头,沿着玻璃房向右一路地走。
杨博亮就蹲在薰衣草田里。
慢慢靠近,蹬掉了鞋子,垫在地上,坐下。
他看她一眼,目光便转到别处。
“你爱她?”她问得直接。
“也许。”
“太突然了,对诺诺来说。”
他的目光飘浮不定,没有马上回话。
她知道有些事不该她管,但话就是脱口而出了,“认识,相处,交心,接受,对孩子来说,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吗?”
他反问,“是吗?那需要多长时间?”
她皱眉,觉得他有些不讲理。
他就笑,“时间能够证明什么?诺诺才见你一面就缠着你了不是吗?你跟我说,时间的长时间的短,有什么用?”
她生气了,“你为什么不能讲理一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讲理?”他惨笑。然后起身,拒绝了和她的继续交谈。
“杨先生。”
她跳起来追上去。
“你不要再这样。这不关你的事。要结婚是我的事,女儿接不接受李丹丹也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她知道。但是……
他就吼,“为什么要这样紧紧揪着不放?为什么不像拒绝华硕那样下狠心?我跟你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她站着不动。像在反思。
杨博亮由怒转悲,声音幽幽地传过来,“如果,我说,我比诺诺更想留你在身边,你会怎么样?”
果然……是这样。
她不答,不能答。
身子慢慢地蹲下去。
杨博亮的声音越发地悲凉,“活到30岁,竟还会做这种梦……很可笑吧?”
不能答,不能说话。
心口在疼。
一提到这种问题,她的心就不能承受。
他很快看出了端倪,“你怎么了?”
抬头,已脸色苍白。
这是病,她不是个健康的女人。
“怎么了?”他问。抓着她胳膊。
惨笑,摇头,一直摇头。
“你等着。我去开车来。”杨博亮急急走开。
额头开始冒汗。
手将心口之处的衣服攥得紧紧的。是不是会死?如果哪一天痛极,会死掉吗?
如果死了,也许也是好的吧。死了,心就不会再疼了。
就像姐姐,她就不会哭不会喊疼了。
“天啊,她怎么了?”是王氏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她。
扶尤小娴上车,车门一关,车子就飞出去了。
开始安静了。
没有人说话。
但她仍觉得疼。脑子里好像总有两个面孔在满脸泪痕地瞅着她。
他们说,孩子,你可以不用那么累的。
他们说,要好好的,只要看到你幸福,我们才能安心。
他们是她的父母。一对已两鬓斑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