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直在睡。
睡到骨头都是酸的。
睁开眼，只看见杨博亮。他的眼睛红肿，形象邋遢，教人看了就不忍。
“对不起。”他说。
她爬起来，靠在床身上，喃喃，“你能对不起我什么？”
他眼眸一下子就有了泪，“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她只好笑，“这样的我，缺了药物说不定就会死。而且，你懂常识，我这辈子不可能会有机会去帮别人生一个孩子。”
“我知道。”他的鼻音也出来了，“所以，更想让你跟我。无论还有多少人爱你，但是婚姻终不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想让你在别人那里受苦，一点也不想。”
眼眶不自觉地就湿了。
对，是个人都能想到这些。无论有谁多爱她，但他不是圣人，每个男人都渴望有自己的孩子，爱情绝不会是能将一段婚姻维持下去的长久剂。
所以爱，有什么用？就像林枫，他的母亲会热情拥抱她吗？会在得知她是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后允许他爱她吗？
根本就不可能。
人总是要认清现实的是不是？
“尤小娴……”他唤她。
她低头，只是问，“诺诺呢？”
“要见她吗？”
“嗯。”
“好。”他扶她又躺下，注视着她，又说，“如果可以，你的痛，你的负累，我统统愿意替你接收。”
眼睛继续在发酸。
她爱他吗？不见得。也许在一个像她那样的人生里，爱情真的不重要，能被一个人这样庇护着，应该才是她想要的吧。
当诺诺被带来，扑在她身上噙着泪时，她心里的选择更加坚定。
迷惘挣扎了那么久，总算愿意放过自己了。
杨博亮已经去处理和李丹丹的事。
那个女人，杨博亮不爱，诺诺不爱，她注定是要出局的。
王氏呢？她说，这样真的很好。他有能力照顾你，也没有人会嫌弃你，而且，他爱你，诺诺爱你，我们都爱你。
这种煸情的话讲出来，终于冲塌了一直在保护着她的脆弱的那道防备墙。
出院当天，牵着诺诺，仿佛重生了一样。心里在渐渐地明朗。
当然，还需要必然地面对一些小插曲。
李丹丹来了。在她给诺诺梳辨子扎头发的时候。
杨博亮拦在前面，李丹丹就笑，“是因为她？”
诺诺赶紧钻进了尤小娴的怀里。
“出去说好吗？”他求她。
李丹丹语气悲凉，“你爱她？你女儿也爱她？对吗？”
杨博亮点头。
“啪”的一声迅速地响起来，“杨博亮，你真混蛋，混蛋。”
诺诺吓得要哭了。
尤小娴下意识地搂住她，低头，尽量忽视李丹丹，也忽视那个打在杨博亮脸上的巴掌。
“你当我是什么？我凭什么要让你这样挥之来挥之去的？”李丹丹在哭。
诺诺在哭。
杨博亮说对不起。
“对不起？”李丹丹又哭又笑，“我爱了你两年，你就用一句对不起来打发我吗？”
杨博亮沉默。
李丹丹低吼一声，夺门而出。
像一场闹剧……她爱他，他爱她，而她，该爱谁？
仰脸，对上杨博亮隐忍的眸子。
心，咯噔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心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