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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传志之属一(5)

昭义节度卢从史,有贤佐曰孔君,讳戡,字君胜。从史为不法,君阴争,不从,则于会肆言以折之。从史羞,面颈发赤,抑首伏气,不敢出一语以对。立为君更令改章辞者,前后累数十。坐则与从史说古今君臣父子,道顺则受成福,逆辄危辱诛死。曰:“公当为彼,不当为此。”从史常耸听喘汗。居五六岁,益骄,有悖语。君争,无改悔色,则悉引从事,空一府往争之。从史虽羞,退益甚。君泣语其徒曰:“吾所为止于是,不能以有加矣。”遂以疾辞去,卧东都之城东,酒食伎乐之燕不与。当是时,天下以为贤。论士之宜在天子左右者,皆曰“孔君孔君”云。会宰相李公镇扬州,首奏起君,君犹卧不应。从史读诏曰:“是故舍我而从人耶?”即诬奏君前在军有某事。上曰:“吾知之矣。”奏三上,乃除君卫尉丞,分司东都。诏始下门下,给事中吕元膺封还诏书,上使谓吕君曰:“吾岂不知戡也?行用之矣。”明年元和五年正月,将浴临汝之汤泉,壬子,至其县食,遂卒,年五十七。公卿大夫士相吊于朝,处士相吊于家。君卒之九十六日,诏缚从史送阙下,数以违命,流于日南。遂诏赠君尚书司勋员外郎,盖用尝欲以命君者信其志。其年八月甲申,从葬河南河阴之广武原。

君于为义若嗜欲,勇不顾前后,于利与禄,则畏避退处,如怯夫然。始举进士第,自金吾卫录事为大理评事,佐昭义军。军帅死,从史自其军诸将代为帅,请君曰:“从史起此军行伍中,凡在幕府,唯公无分寸私。公苟留,唯公之所欲为。”君不得已,留。一岁再奏,自监察御史至殿中侍御史。从史初听用其言,得不败;后不听信,恶益闻,君弃去,遂败。

祖某,某官,赠某官。父某,某官,赠某官。君始娶弘农杨氏女,卒。又娶其舅宋州刺史京兆韦屺女。皆有妇道。凡生一男四女,皆幼。前夫人从葬舅姑兆次。卜人曰:“今兹岁未可以拊。”从人言,不拊。君母兄戴,尚书兵部员外郎;母弟戢,殿中侍御史,以文行称朝廷。将葬,以韦夫人之弟、前进士楚材之状授愈,曰:“请为铭。”铭曰:

允义孔君,兹惟其藏。更千万年,无敢坏伤。

韩愈-集贤院校理石君墓志铭

君讳洪,字溶川。其先姓乌石兰,九代祖猛始从拓跋氏人夏,居河南,遂去“乌”与“兰”,独姓石氏,而官号大司空。后七世至行褒,官至易州刺史,于君为曾祖。易州生婺州金华令讳怀一,卒葬洛阳北山。金华生君之考讳平,为太子家令,葬金华墓东,而尚书水部郎刘复为之铭。

君生七年丧其母,九年而丧其父,能力学行;去黄州录事参军,则不仕,而退处东都洛上十馀年,行益修,学益进,交游益附,声号闻四海。故相国郑公馀庆留守东都,上言洪可付史笔。李建拜御史,崔周祯为补阙,皆举以让。宣、歙、池之使与浙东使,交牒署君从事。河阳节度乌大夫重胤,间以币先走庐下,故为河阳得。佐河阳军,吏治民宽,考功奏从事考,君独于天下为第一。元和六年,诏下河南,征拜京兆昭应尉校理集贤御书。明年六月甲午,疾卒,年四十二。

娶彭城刘氏女,故相国晏之兄孙。生男二人:八岁曰壬,四岁曰申。女子二人。顾言曰:“葬死所。”七月甲申,葬万年白鹿原。既病,谓其游韩愈曰:“子以吾铭。”铭曰:

生之艰,成之又艰。若有以为,而止于斯!

韩愈-李元宾墓铭

李观,字元宾,其先陇西人也。始来自江之东,年二十四举进士,三年登上第,又举博学宏词,得太子校书。一年,年二十九,客死于京师。既敛之三日,友人博陵崔宏礼葬之于国东门之外七里,乡曰庆义,原日嵩原。友人韩愈书石以志之。辞曰:

已乎元宾!寿也者吾不知其所慕,夭也者吾不知其所恶。生而不淑,谁谓其寿?死而不朽,谁谓之夭?已乎元宾!才高乎当世,而行出乎古人。已乎元宾!竟何为哉,竟何为哉!

韩愈-施先生墓铭

贞元十八年十月十一日,太学博士施先生士丐卒,其寮太原郭伉买石志其墓,昌黎韩愈为之辞,曰:

先生明毛、邓《诗》,通《春秋左氏传》,善讲说,朝之贤土大夫从而执经考疑者继于门,太学生习毛、郑《诗》、《春秋左氏传》者皆其弟子。贵游之子弟,时先生之说二经,来太学,帖帖坐诸生下,恐不卒得闻。先生死,二经生丧其师,仕于学者亡其朋,故自贤士大夫、老师宿儒、新进小生闻先生之死,哭泣相吊,归衣服货财。先生年六十九,在太学者十九年,由四门助教为太学助教,由助教为博士。太学秩满当去,诸生辄拜疏乞留,或留或迁,凡十九年,不离太学。

祖曰旭,袁州宜春尉。父曰姥,豪州定远丞。妻曰太原王氏,先先生卒。子曰友直,明州鄮县主簿;曰友谅,太庙斋郎。系曰:

先生之祖,氏自施父。其后施常,事孔子以彰。雠为博士,延为太尉。太尉之孙,始为吴人。曰然曰续,亦载其迹。先生之兴,公车是召;纂序前闻,于光有曜。古圣人言,其旨密微;笺注纷罗,颠倒是非。闻先生讲论,如客得归。卑让肫肫,出言孔扬;今其死矣,谁嗣为宗!县曰万年,原曰神禾;高四尺者,先生墓耶!

韩愈-唐河中府法曹张君墓碣铭

有女奴抱婴儿来,致其主夫人之语曰:“妾,张圆之妻刘也。妾夫常语妾云:‘吾常获私于夫子。’且曰:‘夫子天下之名能文辞者,凡所言必传世行后。’今妾不幸,夫逢盗死途中,将以日月葬。妾重哀其生志不就,恐死遂沉泯,敢以其稚子汴见,先生将赐之铭,是其死不为辱,而名永长存,所以盖覆其遗胤子若孙。且死万一能有知,将不悼其不幸于土中矣。”又曰:“妾夫在岭南时,尝疾病,泣语曰:‘吾志非不如古人,吾才岂不如今人,而至于是,而死于是耶!尔若吾哀,必求夫子铭,是尔与吾不朽也。”’愈既哭吊辞,遂叙次其族世、名字、事始终而铭曰:

君字直之。祖讙,父孝新,皆为官汴、宋间。君尝读书,为文辞有气;有吏才,尝感激欲自奋拔,树功名以见世。初,举进士,再不第,因去,事宣武军节度使,得官至监察御史。坐事贬岭南,再迁至河中府法曹参军。摄虞乡令,有能名,进摄河东令,又有名,遂署河东从事。绛州阙刺史,摄绛州事,能闻朝廷。元和四年秋,有事适东方,既还,八月壬辰,死于汴城西双丘,年四十有七。明年二月日,葬河南偃师。妻彭城人,世有衣冠。祖好顺,泗州刺史。父泳,卒蕲州别驾。女四人,男一人,婴儿,汴也。是为铭。

韩愈-扶风郡夫人墓志铭

夫人姓卢氏,范阳人,亳州城父丞序之孙,吉州刺史彻之女。嫁扶风马氏,为司徒侍中庄武公之冢妇,少府监西平郡王赠工部尚书之夫人。

初,司徒与其配陈国夫人元氏惟宗庙之尊重,继序之不易,贤其子之才,求妇之可与齐者。内外亲咸曰:“卢某旧门,承守不失其初,其子女闻教训,有幽闲之德,为公子择妇,宜莫如卢氏。”媒者曰“然”,卜者曰“祥”。夫人适年若干,入门而媪御皆喜,既馈而公姑交贺。克受成福,母有多子。为妇为母,莫不法式。天资仁恕,左右媵侍常蒙假与颜色,人人莫不自在。杖婢使数未尝过二三,虽有不怿,未尝见声气。

元和五年,尚书薨,夫人哭泣成疾。后二年,亦薨。年四十有六。九年正月癸酉,祔于其夫之封。长子殿中丞继祖,孝友以类,葬有日,言曰:“吾父友,惟韩丈人视诸孤,其往乞铭。”以其状来,愈读曰:“尝闻乃公言然,吾宜铭。”铭曰:

阴幽坤从,维德之恒;出为辨强,乃匪妇能。淑哉夫人,夙有多誉;来嫔大家,不介母父。有事宾祭,酒食祗饬;协于尊章,畏我侍侧。及嗣内事,亦莫有施;齐其躬心,小大顺之。夫先其归,其室有丘;合葬有铭,壶彝是攸。

韩愈-河南府法曹参军卢郡夫人墓志铭

夫人姓苗氏,讳某,字某,上党人。曾大父袭夔,赠礼部尚书。大父殆庶,赠太子太师。父如兰,仕至太子司议郎、汝州司马。夫人年若干,嫁河南法曹卢府君讳贻,有文章德行,其族世所谓甲乙者,先夫人卒。夫人生能配其贤,殁能守其法。男二人:于陵、浑。女三人,皆嫁为士妻。贞元十九年四月四日,卒于东都敦化里,年六十有九。其年七月某日,拊于法曹府君墓,在洛阳龙门山。其季女婿昌黎韩愈为之志。其词曰:

赫赫苗宗,族茂位尊;或毗于王,或贰于藩。是生夫人,载穆令闻;爱初在家,孝友惠纯。乃及于行,克媲德门;肃其为礼,裕其为仁。法曹之终,诸子实幼;茕茕其哀,介介其守。循道不违,厥声弥劭;三女有从,二男知教;闾里叹息,母妇思效。岁时之嘉,嫁者来宁;累累外孙,有携有婴。扶床坐膝,嬉戏欢争,既寿而康,既备而成。不歉于约,不矜于盈。伊昔淑哲,或图或书;嗟咨夫人,孰与为俦!刻铭置墓,以赞硕休。

韩愈-女挐圹铭

女挐,韩愈退之第四女也,慧而早死。愈之为少秋官,言佛夷鬼,其法乱治,梁武事之,卒有侯景之败,可一扫刮绝去,不宜使烂漫。天子谓其言不祥,斥之潮州,汉南海揭扬之地。愈既行,有司以罪人家不可留京师,迫遣之。女挐年十二,病在席,既惊痛与其父诀,又舆致走道撼顿,失食饮节,死于商南层峰驿,即瘗道南山下五年,愈为京兆,始令子弟与其姆易棺衾,归女挈之骨于河南之河阳韩氏墓葬之。

女挈死,当元和十四年二月二日。其发而归,在长庆三年十月之四日。其葬在十一月之十一日。铭曰:

汝宗葬于是,汝安归之,惟永宁!

韩愈-赠太傅公行状

曾祖仁琬,皇任梁州博士。祖大礼,皇赠右散骑常侍。父伯良,皇赠尚书左仆射。

公讳晋,字混成,河中虞乡万里人。少以明经上第。宣皇帝居原州,公在原州,宰相以公善为文,任翰林之选闻。召见,拜秘书省校书郎,入翰林为学士。三年出入左右,天子以为谨愿,赐绯鱼袋,累升为卫尉寺丞。出翰林,以疾辞,拜汾州司马。崔圆为扬州,诏以公为圆节度判官,摄殿中侍御史。以军事如京师朝,天子识之,拜殿中侍御史内供奉;由殿中为侍御史,入尚书省为主客员外郎;由主客为祠部郎中。

先皇帝时,兵部侍郎李涵如回纥,立可敦。诏公兼侍御史,赐紫金鱼袋,为涵判官。回纥之人来曰:“唐之复土疆,取回纥力焉,约我为马市。既入,而归我贿不足,我于使人乎取之。”涵惧不敢对,视公。公与之言曰:“我之复土疆,尔信有力焉。吾非无马,而与尔为市,为赐不既多乎?尔之马岁至,吾数皮而归资,边吏请致诘也。天子念尔有劳,故下诏禁侵犯。诸戎畏我大国之尔与也,莫敢校焉。尔之父子宁而畜马蕃者,非我谁使之?”于是其众皆环公拜,既又相率南面序拜,皆两举手曰:“不敢复有意大国。”自回纥归,拜司勋郎中,未尝言回纥之事。迁秘书少监,历太府、太常二寺亚卿,为左金吾卫将军。

今上即位,以大行皇帝山陵,出财赋,拜太府卿;由太府为左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知台事。三司使选擢才俊有威风,始公为金吾,未尽一月,拜太府。九日,又为中丞,朝夕入议事。于是宰相请以公为华州刺史,拜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朱泚之乱,加御史大夫,诏至于上所,又拜国子祭酒,兼御史大夫,宣慰恒州。于是朱滔自范阳以回纥之师助乱,人大恐。公既至恒州,恒州即日奉诏出兵,与滔战,大破走之,还至河中。

李怀光反,上如梁州。怀光所率皆朔方兵,公知其谋与朱泚合也,患之,造怀光言曰:“公之功,天下无与敌;公之过,未有闻于人。某至上所,言公之情,上宽明,将无不赦宥焉,乃能为朱泚臣乎?彼为臣而背其君,苟得志,于公何有?且公既为太尉矣,彼虽宠公,何以加此?彼不能事君,能以臣事公乎?公能事彼,而有不能事君乎?彼知天下之怒,朝夕戮死者也,故求其同罪而与之比。公何所利焉?公之敌彼有余力,不如明告之绝,而起兵袭取之,清宫而迎天子,庶人服而请罪有司。虽有大过,犹将掩焉。如公则谁敢议?”语已,怀光拜曰:“天赐公活怀光之命。”喜且泣,公亦泣。则又语其将卒如语怀光者,将卒呼曰:“天赐公活吾三军之命。”拜且泣,公亦泣,故怀光卒不与朱泚。当是时,怀光几不反。公气仁,语若不能出口,及当事,乃更疏亮捷给。其词忠,其容貌温然,故有言于人,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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