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我要喝水……”
席若素终于停了下来，推开宗司翰递过来的纸巾，她鼻头红红，声音沙哑地道。哭够了，她现在急需补充水分。
看她现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宗司翰有些哭笑不得，刚才那个悲痛欲绝可媲美孟姜女的女人到底是谁啊？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看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然后舔舔舌头，把杯子放在他手上——“还要！”
这下，宗司翰确定，她真的是没事了！
老实说，席若素有些不好意思，在“陌生”男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她这还是第一次。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连她自己都困惑，刚才是怎么了，就这么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饿不饿？”
温柔的话语，关切的表情，席若素觉得她又想哭了。咬着下唇，她乖乖地点头，哭了这么久，真的是很消耗精力。
香槟，鲜花，烛光晚餐，美男……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她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试探地开口：“宗司翰……？”
——嗯？
席若素的手抖了一下，因他性感的声嗓而背脊发麻，摇摇头笑道：“没事！”不是梦，是真的，她在心里念叨着。
今天的席秘书很古怪，先是大哭一场，然后又“傻兮兮”地叫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被海水冲昏了头？
“为什么哭？”
这个问题，他猜测着答案，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心里所想，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咳咳……咳……我以为你死了——是谁都会被吓到吧？”
我们来喝酒，嗯，甜甜的，有些像汽水儿，真好……
席若素猛然灌了一大口酒，以掩饰自己慌张的神色，她今天实在是很失态，哭得就像是某人的“未亡人”一样。现在被问起来，连她自己也无从解释。笨拙地在浆糊一样的脑袋里搜刮理由，听起来还不错——
“席秘书，你是在担心我么？”
一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宗司翰眼睛里一片认真。
“谁会担心你？要说担心，也该是你那个未婚妻桑朵朵才对！”
猛地打掉那只钳制她的大手，席若素有些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没事做什么提那个女人？这都要怪宗司翰，抓着一个问题紧追不舍，非要把她逼入绝境。席秘书，席秘书……在他眼里自己就只是一个秘书么？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有一分钟的安静，像是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到。席若素不敢抬头，右手死死抓着透明的水晶高脚杯，手背上的青筋都要暴突出来。
“为什么要提她？”
低沉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怒气，还有一丝不解，宗司翰直视着她问道。
“为什么不提她？她是你的未婚妻，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女人！”
眼前有些发黑，她有些气苦地反问。
“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
这种商业联姻在现在的社会里比比皆是，宗司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多了貌合神离的夫妻，人前和和气气相敬如宾，私下里有着各自的生活，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没有爱也可以结婚，然后再找几个女人做情妇，这就是你的想法么？”
席若素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询问，至始至终她心里都有一个奢望——宗司翰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她所痛恨的那种人……
“我喜欢你，就算不能结婚，也可以给你幸福。”
宗司翰淡淡地开口，语气之中有着某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热切，或许他真能得到那渴望已久的幸福？
“哈哈哈……”
席若素突然笑了起来，她该不该为宗总裁的告白感到荣幸？喜欢，为什么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喜欢？听在她耳里，就像是一种无言地讽刺，像是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让她整张脸都热辣辣地痛起来。
“席秘书？”
看着她大笑不止的样子，宗司翰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也有些生气，像是他说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做他宗司翰的女人，从此享尽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她的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
“宗司翰，你听着，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你的女人！”
优雅地举杯，席若素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咬牙切齿像个怨妇，就像个地地道道的有风度的淑女。就连嘴角的微笑，也呈现完美的四十五度角。
“你……”
大笑声倏然停止，圣女贞德一样的表情，义正词严的话语，让他有些怔忡。
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该死的迷人？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本以为她对自己有一点点在意，难道这一切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她的鼻头还是红红的，刚刚她才因为担心自己而哭泣，现在却骄傲地像只白天鹅，昂着头告诉自己——我这辈子也不会做你的女人！女人心，真是海底针，他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
“席秘书……”
他试图说些什么，挽回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我之前有没有担心过你，就当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明早我们就回去吧！”
席若素平稳地说完整句话，然后在心里为自己鼓气——“席若素，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这样的语气，也保存你仅存的自尊……”
“不可能，我想要的东西就绝不会放手。”
宗司翰怒极，口不择言地道，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到她就这么轻易地抹杀两人之间的一切，他就恨不得掐死她，或者把她抓到怀里吻到窒息。只是在看到她刷白的脸色时，顿时懊悔起来。
“不要逼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声音发冷，席秘书的每个话音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击着他的神经，一阵阵的抽痛。
不敢再言语，他知道她真的可以做到，如果成心要躲一个人……他不解，刚刚还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弄到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