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奇遇。”小明对幸智感慨地说，“要是狄岚在这就有好戏看了。”
踩着滑溜溜的马路，小明不停打滑刺溜。“小舅子在这里，他绝对不这样。”
“其实我想，凭我们和喻警官的关系，说我们看见崔永俊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幸智低头默默地走：“说了，就会没完没了的问，还要去警察局，耽误明天上课。”
“我知道。”小明凑到耳边小声对他说：“你不相信他。”
“嗯……是吧。可能都是坏人。”
小明突然停住脚步认真地问。“那你相信我吗？”
幸智用微笑回应。“开玩笑的吧。”
那是像所有黑帮一样的场景，漆黑的夜晚，漆黑的街道，漆黑的迪厅门口挂着未营业的牌子。然而形成反差的是旁边一个名叫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正如名字一样，聚集着无数夜不归宿的夜猫子，这些夜猫子组成舞池里一片靓丽的风景线，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几乎看不清彼此，每当定睛看时，眼前的人总是在变，有的人也就索性闭着眼睛扭动身体。没有人在意谁跳的好与坏，只在意这一天的盛大派对把一天的疲劳都赶走。
喧哗拥挤的舞池旁边是一桌桌聚会的人，他们有的穿着时髦新潮，有的西装笔挺，也有的杀马特在一旁边目中无人地抽烟边把烟灰弹到刚点的马提尼杯里。
其中有一桌身着各色名牌大衣的成年人围坐在一起，显得比较安静与传统的聚会。酒吧里的灯光时暗时明，他们也没有抬头多看对方几眼，因为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甽橘组在中国一个分支正在进行的的“高层会议“。
正对着一瓶八几年的红酒的男人，手握酒杯悠然自得，声音低沉且不慌张，“这次失败也是在意料之中，大家不必在意。”
一桌人都很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那俩被抓的小马仔入行尚浅，可惜进了警察局就没法做了。”
“不用担心，田教授，抓人见脏，警方最多逼问两天，到时候必须放人。”
“这事就交给你吧万年虫。”老板欣赏地说，“时刻留意警方动向，一旦放人……”
“立刻处理掉。”名叫万年虫的男人干脆地回答。
田教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转头问：“牵牛，你那怎么样了。”
“暂停交货，等风头过去的，大灰那边难走，现在查得严。”
“那你就先歇着吧，倒倒气，哪天毒瘾上来，你肯定能想出辄来。”老板高傲地说：“别看我，我可没办法。”
“老板，别取笑我了。我现在就马上尽力去办。”
“等等，这要过年了，手头都有点紧，这酒你拿去，希望能帮到你。”田教授说着顺手把桌上那八几年的红酒放到牵牛颤抖的手上。
“谢，谢谢老板。”牵牛赶紧把酒瓶用衣服包住好像藏稀世珍宝似的，然后颠颠跑开了。
田教授笑了两声，突然没话。表情也变得阴沉。“现在没外人，我就长话短说了。万年虫，琥珀，素鸡，名头，花青。”老板顿了一下，“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中间，说不好听些，有内奸。”
“不可能吧，老板怎么可以怀疑我们？”女的说。
“素鸡啊，听我说完。”这个人说话不温不火，不进不退，不骄不躁，不高高在上也不谦卑。“当时，我跟牵牛说话的时候，你们五个应该都听到了。当然是我特意安排，像是不小心让你们听见。果然，一交易的时候条子马上布控抓捕。”田教授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信任你们，我早就说过，条子也好，法官也罢，进我门，守我规，无论谁，在此时此刻也不能用白天白道身份来试图破坏组织。”
素鸡哼了一声，“我们进组织的时候就签过协议人人平等，在不破坏社会公共安全的前提下，为了共同的目标，共同努力。迄今为止都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谁要是做出被这么龌龊的事，被我素鸡知道，我保证不打死他！”此女说话毅然决然，铿锵有力。
“有没有，我不管。”田教授还是沉稳地说：“听好，有我也不怕，如果那人继续捣乱，我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说着，他冷峻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
几个人都默默无言。
“好啦，聊点愉快的吧。”田教授又拿起酒杯，举起向对面身穿整洁礼服的男人致敬。“鬼手大哥，您算局外人吧，这里也就唯独您一个，是大家都认识的，大名鼎鼎的人物。”
“不敢当，不敢当。”韩奕小笑一下，自听了素鸡的话后就有些不满的表情挂在脸上，接着将酒杯举过头顶，又迅速回来抿了一小口。
“鬼手也是组织元老级人物了，要不是退居二线。我也不能坐在这里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田教授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事你看不惯，但也没办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像我们这种在河边光脚走，又不想湿脚的，肯定要用些心机手段。即使你想用堤边杂草做鞋，也难免会招来些讨厌的蚊虫，让你疏忽旁边的河水。”
“同样的话我听了几百几次了，”韩奕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解释的话不用再说了。”
田教授见劝说无效，突然话锋一转。“那今天我们做个有趣的猜测。”他神秘地说：“也帮小弟我个忙，您看，他们谁更像叛徒呢。”
韩奕很不赏光地起身，“这次我来是有事情要确认，但是现在已经不必了。叛徒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就像我现在还是联系不上我的经纪人。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不信任，又怎么叫他们迷途知返。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
田教授也没说什么随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