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前面欲保护秦潇的两人见状眼睛几欲喷火,“卧槽!说你眼瞎你他妈还真当我们是死的!一而再再而三欺负人家小闺女,卧槽,老子今天揍死你!”
“砰!”的一记铁拳,结结实实地落在秦横那张并不算老的老脸上。
打的人没什么感觉,被打的秦横可谓憋屈万分。除了儿时老爹老娘修理过他,自出来闯荡,他何时受过这样侮辱性的打骂?
这几年在Y市中层低阶的经济圈里练出来的那点儿老辣和精明此时完全没了踪影,这时控制秦横的,完全是人类最原始的怒火本性。
秦横一拍大腿,脸涨得通红,心中“腾”地烧起了要与为那个贱丫头出头的男人一决雌雄的念头,“这是我们的家事,管你什么事!你他妈又凭什么揍我?!”
轮椅的翻倒声,女孩裹着石膏的纤细身体与地板发出的撞击声,都使围观的众人更加愤怒,让远处坐在候诊区一身净白西装的阳光又邪肆的青年挑眉,更让在暗处的两人再也忍不住地一前一后地冲了过来。
“砰!”
秦横颇有底气的话刚刚落地,一个身影自医院大厅接近门口的侧厅冲了出来,又是一记带着熊熊怒火的老拳被结结实实地招呼在秦横的脸上。
那身影带着冲过来的后劲儿,狠狠撞在秦横身上把他扑倒,便坐在秦横身上,眼底一片血红地一拳又一拳地抡过去。
这一场景惊呆了众人,更惊吓了秦横。被打的是秦横,打人的正是在暗处憋着气看清楚了整个过程的爹地秦纵!
“那我揍你有资格吗?有资格吗?你告诉我!你说话!我有没有资格?有没有?有没有!”
男人情绪激动,每问出一句话,就向那张曾经让他依靠、现在让他痛恨作呕的脸抡出一拳。
而秦横看着骑在他身上的男人,只傻眼挨揍,眼见着便被打的牙龈松动,嘴角溢出血丝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方向,年惜月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立即自楼梯上两个楼层相连接的楼梯拐角处冲了下来,甩都没有甩已经左右开弓的丈夫,两手颤抖地去扶秦潇。
看着本来就断了三肢的宝贝女儿这样重重地摔在地上,年惜月心里都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道子,心疼的滴血,生怕这一摔会让秦潇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潇潇,摔着哪里了?告诉妈妈,你哪里疼?妈妈给你吹吹,妈妈给你叫医生……”
本就刚入中年的年纪,年惜月保养的很好的眼角几乎不见一丝细纹,这个柔弱着坚强的女人,此时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呃……”秦潇裹着石膏的三肢颇为不便,就只好颇为狼狈地在四周或关切或怜惜的眼神下,借着年惜月传来的力量在大理石地面上坐起来。
“妈咪呀……”秦潇身子瘦小瘦小的,小手却是软乎乎的。
一块纯白色的手帕像变戏法似得在软软的掌心出现,轻柔的沾去年惜月落下的泪珠。手帕在脸上拭过的触觉是软柔的,女儿注视着她的眼神也尽是轻柔,哪有一点适才面对大哥一家时,那慌张无措又害怕的可怜样子?
……难道?
年惜月被女儿这样温油又蛋腚的样子惊了一下。
她跟在秦纵身后这么多年,一直稳坐Y市市长夫人的位置,这不仅是因为秦纵的对她钟情,而很多时候更因为她的智能,秦纵才能稳坐Y市市长的位置。这就能看出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内心的强大和智慧。
而此时秦潇这与方才完全不是一个人的神情,让她立刻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惊得微微张开红唇……
秦潇被年惜月可爱的神情逗得眼睛弯弯的,说道:“妈咪呀……潇潇今天的表现妈咪还满意吗?”
咚!
年惜月心里咯噔一下,秦潇知道她早就回来了?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
“潇潇,呃……你……”年惜月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妈妈不是看着你受人欺负,妈妈是想看看那一家人到底想干嘛,妈妈想看看那一家子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对你的,更想看看你怎么应对这些坏人,可是妈妈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两次打你都让我没反应过来,潇潇你不要怪……”
“妈咪呀……”仍旧是凤王式的轻缓语调,轻却极有力度,打断了年惜月着急的解释。秦潇突然笑了。
背景是围成一个大大扇形区域的围观群众,还有扇形区域里面两个男人厮打(其实是一边倒的斗殴)画面,这一笑容的绽放,如淤泥中的一抹青莲初放,如背灼炎天光的夏日里吹来一阵清爽却尽显轻柔得抚慰人心的柔风,让所有捕抓到这一镜头的眼睛将这一画面永久定格……
“妈咪呀,他们总欺负我,我就是故意的哦……”
她知道他们是坏人,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哦,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再受他们一点欺负!
他们总欺负她,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哦,把秦梦的手完全废掉!
他们想把她变相的卖出去换钱,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哦,今天,她要让他们一家成为众矢之的,在Y市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们利用自己一家的亲戚关系,还伤了爹地的心,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哦,明知道爹地在暗处看着,还是让爹地早伤心早看清,狠狠揍他,以后再不要,跟他们来往……
秦潇说罢,歪头嘿嘿一笑,一咧小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的好像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却让人觉得调皮惹人疼爱。
年惜月懂了,她读懂了秦潇话里的意思,懂了她眼睛里的语言,也因此更加震惊。
在年惜月心里,或者说在他们一家子的心里,秦潇都是一个让人保护的存在。她太纯净太美好,让人不忍用世间的丑恶去束缚她的翅膀。可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呢……
震惊之后,年惜月心里甚是复杂,既有对女儿突然开窍的狂喜,又有种莫名的失落。
秦潇这句话说的很轻,轻得只有年惜月能听的见,却让远处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她唇形的乔信蓦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