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没有问他有什么打算?两个人坐在绿化水泥围栏上维持了很久的沉默。
自己总是抬眼看他的侧脸,看着看着,鼻子就发酸。
“徐雪枫。”
他看向我。
我将脸埋在他肩膀上,低低地说着话,“19岁的你,为什么不能像一个19岁的孩子那样来生活呢?你放过自己,好吗?最近的大人,个个都痛苦不堪,没有谁想犯错的,就算犯错了,也不应该惩罚谁……现在,我们的不幸在于,我们不放过自己,跟大人是没有关系的。徐雪枫,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懂的对吗?我们……都试着放过自己好不好?”
他不作声。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我心里在哭了,“不想再这么地生活了,真的,觉得心里都是悲伤,睡着了就是噩梦,很累很累,像活在一个无底洞里,怎么挣扎,都看不到希望……”我湿漉漉的眼睛在他肩膀上的衬衫上蹭了蹭,泣不成声,“不要惩罚自己了好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
“原谅你姐姐,对你自己好一些,继续考你的大学或者回到大人送你去的地方,无论在哪里,请当一个健康的你。”
“好。”
我将脸挪开,尽量不让自己流泪了,“去看看你姐姐,她爱你如生命。”
“好。”
我站起来,就要往医院的方向跑。
“木木。”
没有回头,也没有跑开。听见他在说,“别哭了。”
我立即抹了抹眼睛,回了一个“嗯”字。
独自回医院,在走廊上蹲下,抱着膝盖想象着徐雪枫和娟姐重逢时可能会产生的情景……
知道这回徐雪枫会绝望会受苦,可是,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的。
对,什么也做不了……
“好像傻瓜啊。”有人说话。
我一抬眼,他就在我旁边蹲下。
“你……”我下意识地要扶他,“要伤了伤口怎么办?”
他制止我,“别动,让我陪陪你。”
傻瓜……
又一个这样的傻瓜。
“真糟糕。”他像在自语,“好像,一步也不想离开你了。”
我一愣。
他就笑,“这是好事吧。应该。”
“这么傻的艺术家……”
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呈揽我进怀的姿势,然后说着怪话,“你是自由的木木。希望有个人能让你不再悲伤。”
“你……”
他阻止我说下去,“进去躺躺,睡一觉,好吗?”他拉我起来,向病房里走。
其实我并不困,但是流忆非要将我按到病床上,让我躺下去。他自己就坐在床沿上削水果。
“流忆……”
“唔。”
“你躺下来好不好?”
他看看我,没说话。
我扯扯他衣服,他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顺从地躺在我身边。
我趁机钻进他的臂弯里,流忆就说,“看来你是想拿我当枕头。”
“不。”我否决了,“现在你是我的港湾,有你在,我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港湾?我怎么来解释这个词呢?”
“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也许还会有更安全的地方。”
“是吗?”我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更安全的地方里有你吗?”
“你希望有吗?”
“嗯。”
这回,他没回话了,只是感觉到,他将我揽得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