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会低头。

“等等，别走！”

尹芯艾没有回头，娇小的身形在暗黄的灯光下，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微颤的双肩，似乎正不堪重负的承受着某种压抑的情感。

“芯艾，爷爷真心希望你能回尹家去，这也是你父亲临终前都放不下的心愿。”老人的声音几乎带着恳求。

沉默了半晌，尹芯艾转过头，扬起紫眸，直勾勾地盯住老人，眼底的目光明亮而深邃，淡然而决然：“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过得很好。”

见她如此坚持，老人表情痛苦的抽搐了下，“现在的尹家真的很需要你。自从你父亲走后，我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你就不能回来帮爷爷吗？”

尹芯艾阴郁的脸庞转向窗外，目光落在遥远的某处，“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很好笑吗？我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有什么资格帮你管尹家的事情，又凭什么回去？”

“唉——”心痛的神情一瞬间从老人的眸子里滑过，“看来，你还是怨恨的……，这都我一手造成的冤孽啊。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很相爱，是我一手将他们拆散，还硬逼着你的父亲另娶别的女人。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母亲当时已经怀了你，还将你给生了下来。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被我逼的，要怪就怪我这把老骨头。”

“为什么你要拆散他们？”

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心口慢慢扩散到全身，像是一道结痂已久的伤口忽然又被硬生生扯开的感受，相当地让人不愉快。

“当年尹氏面临一项重大的投资计划，对方开出来的条件，是必须要我的儿子娶他的女儿，我不得不答应。”明知道说出来，孙女会更加怨恨他，老人还是如实回答。

“哼……，果然是为了利益。”冷冷开口，讽刺一笑。

“不错，确实是为了利益，那个女人进门时甚至还带这一个孩子，可为了开发案，我也不得不让她进门。”

“什么？孩子！那女人居然带着别人的孩子嫁到了尹家。”尹芯艾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心中更加为母亲感到莫名的心酸。

“我知道这很荒唐，但为了尹氏，我还是接受了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我为你和你母亲感到难过，但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还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让你父亲娶那个女人的，毕竟个人的利益是远远比不上一个家族。你可以怪我，甚至可以恨我，我这样说只是想让你明白一切都不是你父亲的本意，你不应该怪他。”

闭上眼，她已经将一切的情绪藏在眼瞳深处，双眼呈现出那种无情无欲的澄澈：“算了，也没有什么好怨、好恨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回尹家，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希望您能成全。”尹芯艾凝视着老人目光真诚。

那些往事，是对，是错，她已经不想去计较什么了，平静的过完以后的日子才是她的所愿。

老人爱怜的看着她，目光也柔和了，“我明白你不屑这些名利，可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自己舒服就好，更多时候要顾全大局，要有所牺牲，就像你的父亲。”

“为什么您一定要让我回去，难道是尹氏出了什么问题吗？”

老人在心中忍不住激赏这个孙女的聪慧，“从古至今，悬空的权力宝座，总是会引起无止境的血腥和杀戮。如今你父亲走了，那本该是他的位置也就不太平了。”

表情认真的老人深不可测，“所以，我希望能是你，做上那个位置。”

“先别急着反对。”老人先一步开口：“你必须成为尹氏的领导者，这不仅仅是帮爷爷，也是为你母亲讨回公道。爷爷已经查出，当年就是那个女人买凶杀了你的母亲，不过，不幸中的大幸，你活了下来。”

老人的声音传入尹芯艾耳中，整个人像被人灌了铅般地变得沉重，感觉得出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平静一瞬间就消失了。

忆起往昔，她的血仍会冷，冷到凝结成了冰……

是她，原来是她，原来真有那个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如果没有她，母亲也不会死；如果没有她，夜冷风更不会死，原来她所有的不幸都是那个女人，父亲的妻子造成的。

“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但是，等一切结束，我要马上离开尹家。”

“好，好，只要你能回来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也不能太心急了，留她一天是一天吧。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