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了,“难道洛阳就不浑吗?”
李玄霸摇摇头,否定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在那儿不用看着兄弟相残,大哥对二哥下毒手,儿臣自知阻止不了,那儿臣就干脆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要是母后还在,她会支持儿臣的,也定不会让大哥枉为。”
李玄霸的话无一不是在指责李建成枉顾骨肉亲情,可听在李渊耳中却变成另一种味道。李玄霸的性格倨傲,这些话绝对不像是他自己说的,究竟是谁教的?李渊强调道,“太子仁厚,不会为难你们兄弟几个,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待在长安,哪儿也不许去。”
“父皇!”李玄霸反驳,眉宇飞扬,又恢复了往日桀骜不驯的模样,“难道父皇要眼睁睁的看着儿臣也死在太子手上,才肯放儿臣离开!”
“混账!”李渊暴怒,手掌重重落到桌上。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内侍吓得跪到地上,死活不敢抬头,可耳边卫王的声音让他恨不得把脑袋藏到地缝中。
李玄霸一步不让,迎上父皇饱怒气的眸子,“儿臣说的是实话!当时要不是有烟华在,二哥十条命都不够死。”情急之下,他竟忘了喊魏烟华的封号。
他口不择言,“太子仁德?要他真的仁德就不会对二哥下手,逼得二哥不得不去洛阳避难,如此不仁不义之人不配为太子!”似乎是为了触怒李渊一般,李玄霸张口闭口都是太子,提都不提大哥两字。
果然李渊怒火更胜,他掀翻棋盘,“李玄霸你说什么!什么叫不仁不义?那是你大哥,你怎能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你知不知错?”
黑白玉棋子琳琅落地,有几颗还滚到李玄霸膝盖边上,他低垂的眼中划过几道意味不明,再抬头却是义愤填膺,“儿臣无错,错的是太子!”
“你,逆子!”李渊的雷霆之怒非但没让李玄霸胆怯,反而增加了他的胆量,他据理力争,“太子陷害兄弟就是不仁不义。”
李渊怒极,李玄霸步步紧逼,“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洛阳。”
李渊冷笑一声,“滚下去!”
“父皇!”李玄霸跪走几步。
李渊不想再听下去,眼中含怒,衣袍上九只飞龙也随着他的怒意鲜活起来,“退下!”盛怒的天子让李玄霸心中一紧,他恭顺的退了下去。
李玄霸的离开并未让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李渊不出声,内侍也不敢动,只能伏地而跪,冷汗淋淋。半晌,李渊动了,他一把推开右侧的窗户,满目皆是盎然绿意。李玄霸的话不断在他脑中翻腾,李渊斟酌再三,回身道,“宣齐王入宫!”
李元吉到达太极宫的时候已临近黄昏,金色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的父皇,那个大唐最高贵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中喜怒不明。满地棋子让他不由一惊,他偷偷看去,李渊临窗而站,龙袍上九条巨龙张牙舞爪,李元吉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儿臣参见父皇。”脑中还乱七八糟的想着,身体却率先做出了反应,李元吉匍匐在帝王脚下,神色卑微。
李渊不应声,只是默默打量着这个最小的嫡子。四个嫡子中,建成容貌最像妻子,世民性格像自己,而玄霸则是长相最像自己,那老四呢?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与他们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