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回到病房时,顾轩甄总算见到了小若。一见到她,小若就一脸委屈像个动力小火车似的冲向顾轩甄,要不是旁边的顾行晨拉得快,他就会直接撞上顾轩甄的肚子。
萧雯沫心有余悸的护着顾轩甄,松了一口气,“还好晨拉的快。”
被顾行晨扯在身边,小若不停扭动着小身子,眼眶里溢满了泪花,“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顾轩甄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走到小若身边,缓慢的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小若……”
只一句,就让她自己红了眼眶。
整整半年没有仔细端详小若的她,发现小若不只长高长壮了,而且也变瘦了,她亲吻着他的小脸蛋,“宝贝,对不起,是妈咪没有照顾好你……”
小若也趴在她的怀里抽噎着,“妈咪,你不要不理小若,小若好想你,小若以后会乖乖的,小若以后不会闯祸了,你不要把小若一个人丢在奶奶那里,小若只要妈咪……”
“妈咪不会不要你的,乖,听话……”
这样的母子情深,让萧雯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金逸夜和顾行晨站在旁边,心中也满是感动。
哭了好一会儿,顾轩甄的腿变得酸痛起来,她刚打算站起身来,身后马上就多了一双手,她扭过头,对上金逸夜满是温柔的眼,柔声说道,“我抱你去床上。”
小若亦步亦趋的跟在金逸夜身后,在顾轩甄躺在床上的时候,好奇的伸出小手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妈咪,这里面是小弟弟吗?”
顾轩甄失笑,“为什么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
“因为奶奶和曾奶奶她们都说只有这里面是小弟弟,我才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轩甄的心猛然一惊,“小若,你告诉妈咪,你是怎么辛苦了?”
“小若天天好累哦,妈咪,”小若扳着小指头,瘪着一张小脸,“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每天去学校都有好多叔叔围着我,小朋友都不敢过来找我玩。从学校回来奶奶还安排了好多东西,小若都不懂,但是奶奶很凶非要我学会……上次漂亮爹地送了小若一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狗狗,然后第二天小狗狗就不见了……”
顾轩甄抬头看了一眼金逸夜,然后摸摸小若的头,“小若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天天顽皮了。你要努力学知识,然后以后才有能力保护妈咪和爹地啊。”
“嗯,小若会努力的。”小若努力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我一定会保护好爹地妈咪的。”
萧雯沫忍不住抱起他,使劲亲了他好几口,“亲爱的小若若,你真是太可爱了!”
小若鼓起包子脸,捂住自己的脸蛋,“讨厌的舅妈,再可爱也不许吃我豆腐。”
众人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都离开后,顾轩甄窝在金逸夜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小若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辛苦?”
“因为他是金家的长子。”金逸夜把头放在她的发顶,“如果现在不开始训练,他以后的日子会更辛苦。”
“金家?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也会这样对他吗?”顾轩甄急急地坐起身来,“我只想要我的孩子过正常的生活。”
撇过头,金逸夜不看她的眼睛,“如果是个女儿,我肯定会让她过正常的生活。”
“那要是个儿子呢?”顾轩甄狠狠掐住他的胳膊,眼里满是哀求,“你也会让他过正常的生活,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金逸夜抿紧唇。
“只要是金家的儿子,都不能逃避这个责任。”
“可是……”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不是已经有小若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好了,”金逸夜把她的头按进怀里,“孩子都没出生,现在讨论这个没意义,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再商量好吗?”
顾轩甄趴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
半晌,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那你的童年也是这样的吗?”
“我的童年,”金逸夜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我应该都没有过童年吧……”
“什么意思?”顾轩甄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什么叫没有童年?”
他的嘴角略微倾了倾,声音里满是苦涩,“我有记忆开始就不停的在学习,什么都得学。六岁的时候被送到孤岛上进行训练,一千个人里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墨翔、凌尘,还有……”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我姐跟宁凝。”
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轩甄还是觉得心惊胆颤。她握紧他的手,“既然这样,你怎么忍心让小若也这样呢?”
“那我应该怎么样呢?”他扭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痛苦,“我能护他一生吗?如果他自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觉得在我们这个圈子能生存下去吗?”
顾轩甄顿时觉得喉头堵得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呢……
平静了很久,她又躺回他的怀里,扯开了话题,“你刚刚说的几个人,我好像就是没见过宁凝,她去哪了?”
金逸夜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半晌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顾轩甄好奇的爬起身来,金逸夜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喉头
哽咽了许久,才开口,“她就是小若的母亲。”
本来想抓开金逸夜的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恍惚中,顾轩甄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们认识了很久吗?”
“我六岁去岛上认识她的,在那里她救过我很多次。”
“那……她怎么去世的呢?”
“……被仇人追杀。”
听出他语气里的悲痛,顾轩甄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这一刻,她想了那个被他杀了的她以前爱的人。
日子过的很平淡,每天在金逸夜的陪伴下,顾轩甄都会到医院的花园里晒晒太阳,时不时的萧雯沫会抱着她的小爵来这里陪她解解闷。
“你都住医院这么久了,怎么不回家?”萧雯沫把睡着的顾天爵放到她的身边。“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
“我不想回老宅。”顾轩甄摸着小爵滑腻的脸蛋,“回我们的家逸又太累,我也不习惯别人来照顾我。”
“那你干脆来我家吧,比起医院还是好了很多勒……当然除了小恶魔很吵之外,嘿嘿。”
“不用了,你跟哥哥都那么忙,而且住在医院也好,本来这个孩子就很难才保住,就剩一个月了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真是烧钱啊你。好在金逸夜是个大款,不然怎么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扑哧,”顾轩甄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在为他鸣不平吗?”
“肯定啊,你这么败家,好在已经嫁出去了,不然我跟你哥怎么养得活你……”
“对了,沫沫,当初你跟我哥是怎么同意我嫁给逸的?”
“我不知道,”萧雯沫耸耸肩,“喂,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们两在外面聊天,他们两进了书房谈了三个小时然后出来了你哥就同意了。”
“三个小时?”顾轩甄张大嘴,“我记得是三天啊……”
“你记的不是他啦,搞混了……”
顾轩甄垂下眸,“这五年我真的很想记起来……”
“忘了也没什么不好,”萧雯沫摆摆手,“你现在觉得幸福就不要在乎那些了,你现在是什么都有,何必去纠结那些不重要的事。保持好的心情对宝宝有好处。”
“我不想呆在医院了,你带我去我的咖啡厅看看吧。”
“现在吗?金逸夜呢?”
“他说你今天来,他就回老宅一趟,奶奶病了。”
“好吧,好在我今天也开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