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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黄金盒赐同心结 仙都宫重召复入

诗曰:

治世须凭礼法扬,名闲一裂便乖张;已拚喋血天伦内,何惜为云帝子傍。

国是可胜三叹息,人情安敢一思量;千秋莫道无遗鉴,野老田夫话正长。

好花无主最堪悲,一任春风次第吹;细雨五更才堕泪,黄鹂又选合欢枝。

却说炀帝因宫人朝贺,追问宣华。众宫人答道:“宣华娘娘,因昨日抵触了万岁爷,今日待罪后宫,未蒙诏赦,焉敢擅自朝贺?”炀帝笑道:“昨日那样任性,今日也一般如此。可惜一个好人情,不会做得。”遂叫左右取出一个小金盒儿,自家袖中,又悄悄拿了一件物事,放在里面。外边用黄封紧紧封了,又於口处将御笔亲打一个花押。随差一个太监赍了,赐与宣华,叫他亲手自开。太监领旨,忙往后宫而来。

却说宣华自被张衡逼还后宫,心下十分忧疑,随后又闻得文帝驾崩,又听得炀帝登极,怎不骇怕。在宫中思一回,想一回,寝食都废,坐卧俱不能安。众宫人都替他担着一把关系。宣华一会儿忽想道:“我受先帝厚恩,今日便以一死相报,亦不为过。”一会儿又想道:“杨广虽做了皇帝,我是他个庶母,却也处我不得。”一会儿又想道:“昨日我但避回,并不曾伤触於他,料也无妨。”这一日,寸心中便有千千般筹算,万万种思量,再没个定主意。只捱到日色平西,忽见一个内使,双手捧了一个金盒子,走进宫来,对宣华说道:“新皇爷钦赐娘娘一物,藏於盒内,叫奴婢赍来,请娘娘自取。”随将金盒儿递与宣华。宣华接了一看,只见四面都是皇封封着,合口处又有御笔花押,心下早有几分动疑,不敢便开,因问内使道:“内中莫非毒药?”内使答道:“此乃皇爷亲手自封,奴婢如何得知?娘娘开看,便见端的。”宣华见内使推说不知,一发认真了是毒药。忽一阵心酸,扑簌簌泪如涌泉,因放声大哭道:“妾自家亡被掳,已拼老死掖庭,得蒙先帝宠幸,只道是今生之福,谁知红颜命薄,转是一场大祸!思量起来,到不如沦落长门永巷中,还得保全性命也。”一头说,一头哭,一头哭,又一头说道:“妾蒙先帝厚恩,今日便从死地下,亦自甘心,但恨昨日之事,名分所关,安忍失身从乱,奈何就突然赐死!妾虽无状,圣恩亦自不宽。”道罢又哭。众宫人都认做毒药,也一齐哭将起来。内使见大家哭做一团,恐怕惹出事来,忙催促道:“娘娘哭也无益。请开了,奴婢好去回旨。”宣华被催不过,只得恨说一声道:“何期今日死於非命!”遂拭泪将黄封揭去。把金盒盖轻轻揭开,仔细一看,哪里是毒药!却是几个五彩制成的同心结子。众宫人看见,一齐欢笑起来,说道:“娘娘万千之喜,得免死矣。”宣华见非鸩药,心下虽然安了,又见是同心结子,知炀帝情不能忘,心下转又怏怏不乐。也不来取结子,也不谢恩,竟回转身坐於床上,沉吟不语。内使催逼道:“皇爷等久,奴婢要去回旨。娘娘快谢恩收了,莫要带累奴婢。”宣华只是低了头,不做一声。众宫人劝道:“娘娘差了!昨日因一时任性,抵触皇爷,故有今日之变。今日皇爷一些不恼,转赐娘娘同心结子,已是万分侥幸,为何还做这般模样?那时惹得皇爷真动起怒来,娘娘只怕又要像方才哭了。何不快快谢恩!”左催右逼,弄得个宣华无可奈何,只得叹一口气说道:“中媾之羞,吾知不免矣!”强走起身,把同心结子取出。对着金盒儿,拜了几拜,依旧到床上去坐。内使见到了结子,便捧了空盒儿,出宫去回旨。不题。

却说宣华虽受了结子,心下只是闷闷不喜。坐了一歇,便倒身在床上睡去。众宫人不好只管劝他,又恐怕炀帝驾临,大家悄悄的在宫廷中收拾。金鼎内烧了些龙涎凤脑,宝阁中张起那翠珠帘。不多时,日色西沉,碧天上早涌出一轮明镜,果然好一派夜景。有诗为证:

香雾朦胧拥不开,深宫小院静徘徊;

美人向夕闲无事,高卷珠帘待月来。

却说炀帝得了内使的回信,知宣华收了结子,又谢了恩,料道有几分停当,满心欢喜。日间因新丧在身,又是头一日做皇帝,哪里便好明明出入。只捱到晚间,瞒了萧后,也不乘舆,也不坐辇,私自带几个宫人,拿着一对素纱灯笼,悄悄的来会宣华。众宫人看见炀帝驾到,慌忙跑到床前,报与宣华。宣华因心中懊恼,不觉昏昏睡去。忽被众宫人唤醒,说道:“圣驾到了,快去迎接。”宣华朦朦胧胧,尚不肯就走。早被几个宫人扶的扶、拽的拽,将他只搀出宫来迎驾。才走到阶下,炀帝早已立在殿上。宣华望见炀帝,心里又羞又恼。然到了这个田地,怎敢抗拒?只得俯伏在地,低低的呼了一声万岁。炀帝见了,慌忙用手搀起,说道:“夫人如何也行此礼?”此时宫中高烧银烛,阶前月影横空,炀帝就在灯月之下,将宣华定睛一看,只见:乌云不整,环无声;穿一件素缟衣裳,不妆不束。初睡起的光景,比前更不相同,有《柳稍青》一阕为证:

不点铅华,淡烟素月,别自堪夸。最消魂处,如嗔似怨,云鬓歪斜。

任他柳掩花遮,争到得形芳影葩,灯前想像,巫山洛水,宛不争些。

炀帝见宣华柔媚可怜,越看越爱。因将手携住说道:“夫人,昨日之事,恍如梦寐;不想今夕疏灯明月,又接芳颜,何其幸也!”宣华低了头,如醉如痴,只不开口。炀帝又道:“朕为夫人寸心如狂,几蹈不测之祸。夫人心非铁石,能不见怜!”宣华见炀帝连问数次,只得答道:“贱妾不幸,经侍先皇,义难再荐。且陛下高登九五,六宫中三千粉黛,岂无倾国佳丽?妾败柳残花,愿陛下以礼自节,勿得钟情太过。”炀帝笑道:“夫人差矣!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况佳人难得!朕虽不才,既与夫人相遇,不啻刘阮逢仙,安忍当前错过?”宣华道:

“昔卫公子顽,通於宣姜,为千古所笑。陛下岂不闻也!奈何效之?”炀帝道:“古人有言‘冶容诲淫’。千不合,万不合,都是夫人不合生得这般风流美丽,使朕邪心狂荡,死生已不复知。况於笑乎?今月白风清,夜良人静,正好促膝谈心。夫人只管推辞,岂不辜负此一段风光!”遂叫左右看酒来与夫人拨闷。宣华自料势不能免,又见炀帝细细温存,全不以威势相加,情亦稍动。遂抬起头来,将炀帝一看,果然是个少年的风流天子。亦有《柳梢青》一首为证:

倚赖而长,一人有美,婉如清扬。谩夸富贵,不衫不履,自是非常。时闻天语琳琅,调笑处珠温玉光。风流谁似,洛川姚胄,巫峡襄王。

宣华见炀帝是当今天子,又风流可喜,情意殷殷,因转一念说道:“陛下再三垂盼,妾虽草木,亦自知恩。但恐残弃之余,有污圣上之令名。”炀帝笑道:“夫人爱我实深,奈朕自见夫人之后,魂销魄散,寝食俱忘。非夫人见怜,谁能医得朕之心病!”说话间左右排上宴来,炀帝叫将桌儿移向帘前,好同娘娘看月。随携了宣华,同步下殿来。此时宫中寂静,月色如银,花荫树影,交映阶前。真个是人世丹丘,端不减蓬莱阆苑。二人相对而坐,左右斟上酒来。炀帝亲奉一杯与宣华说道:“好景难逢,良缘不易,今幸相亲,愿以一杯为良媒。”

宣华道:“天颜咫尺,妾亦不能定情,但愿圣恩保终始耳!”也斟了一杯送与炀帝。炀帝大喜道:“恩爱尚恐难消,安忍负也?”二人交劝而饮,宣华初犹羞涩,饮到数杯之后,渐渐熟了,轻调微笑,一时风情毕露,更觉旖旎可人,喜得个炀帝神魂俱无处安排。二人欢饮了半晌,不觉宫漏声沉,月华影转。又起来闲步了一回,方才并肩携手,同入寝宫。寝宫中早香薰兰麝,春满流苏,帐拥文鸳,被翻红浪。二人解衣就寝。这一夜的受用,真个是:

月窟云房清世界,天姝帝子好风流;

香翻蝶翅花心碎,娇散莺声柳眼羞。

红紫痴迷春不管,雨云狼藉梦难收;

醉乡无限温柔处,一夜魂消已遍游。

后人又有诗感之曰:

不是桃夭与合欢,野鸯强认作关关;

宫中自喜情初热;殿上谁怜肉未寒。

谈论风情真快畅,寻思名义便辛酸;

不须三复伤遗事,但作繁华一梦看。

炀帝与宣华恣意交欢,任情取乐。真个欢娱夜短,正好受用;又早鸡鸣钟动,天光欲曙。炀帝因昨日才登极,又有丧事在身,万万延捱不去,没奈何挣将起来早朝。宣华说道:“妾蒙陛下宠眷,已甘枕席之辱,岂不愿朝夕承恩!但终有先帝之嫌,陛下行迹还要疏些,免得外官知道,又要论短论长。”炀帝笑笑说道:“夫人之言有理。”遂出视朝,退了朝也等不到晚,略在中宫与萧后鬼混了片晌,便东支西捂,依旧躲到后宫来,与宣华幽会。每日家欢谈快饮,哪里管甚么嫌疑!一连就在宣华宫中,住了半月有余。初犹出来视朝,后渐渐睡到日中不起。宣华再三劝勉,炀帝哪里肯听?

却说正宫萧后,在东宫时,与炀帝原是同寝同食,朝夕不离,极相恩爱,自入宫立为皇后,炀帝并不一幸,萧后起初只疑他新丧在身,要别宫独处,故不好管他。后来差人打听,闻得夜夜在宣华宫里淫荡,心中不觉大怒道:“才做皇帝,便如此淫乱,今不理论,后来将何抵止!”恰恰这日炀帝退了朝,走入宫来,萧后便扯住嚷道:“陛下好个皇帝!才做得几日,便背弃正妻,奸淫父亲的妃子!若做了五年十年,天下妇人,不都被你狂淫尽了?”炀帝道:“偶然适兴,御妻何须动怒?”萧后道:“偶然不偶然,妾也不管。只趁早将他罚入冷宫,不容见面,妾就罢了。若还恋恋不舍,妾传一道懿旨,将这些丑行,晓与百官,叫你做人不成!”炀帝着忙道:“御妻这般性急,容朕慢慢区处。”萧后道:“有甚区处?陛下若舍他不得,妾便叫宫人去凌辱他一场,看他羞也不羞!”炀帝原畏惧萧后,今又见他说话动气,心下愈加慌忙,只得走起身说道:“御妻耐烦,待朕去与他讲明,叫他寻个自便,朕就回宫与御妻请罪。”萧后道:“讲不讲也凭陛下,来不来也凭陛下,妾自有处。”炀帝离了萧后,竟自来见宣华,宣华接住,见炀帝神情不畅,便问道:“往常间陛下来时,欢天喜地,今日为何面带忧容,怏怏不乐?”炀帝道:“朕因不听夫人之言,来往的踪迹太密,被中宫萧后探知消息,今日与朕大争吵一番,故此有些不快。”宣华问道:“皇后争吵,却要如何区处?”炀帝道:“萧后说的一发好笑,叫朕将夫人罚入冷宫,方才肯罢。”宣华说道:“这事易处,陛下何须着恼!妾以葑菲之陋,昔待罪先皇,今又点污圣体,自知死有余辜。今蒙皇后宽恩,不加诛戮,实出万幸!罚入冷宫,亦何所辞!但只是长门永巷,还在宫中,恐陛下之一时相念,未免又惹起祸端,望陛下於皇城外,别赐一所空闲宫院,则沐陛下皇恩深矣。”炀帝慌说道:“罚入冷宫,乃是皇后之意,朕心必不忍为,夫人如何便要出宫?”宣华道:“妾心自愿如此,愿陛下割爱。”炀帝哪里舍得,走近前将宣华一把抱在怀里,说道:“夫人的心肠到这般硬,再没些留连之意?”宣华含泪道:“妾非心硬,若只管贪恋,不但坏了陛下声名,明日皇后一怒,妾死无地矣!陛下何不为妾早计万全!”炀帝见宣华言出真心,又恐怕难回萧后,踌躇了半晌,没奈何只得依着宣华。真个叫掌朝的太监来问道:“外边宫院,是那一所幽闲洁净?”太监道:“仙都宫最洁净。”炀帝就传旨,一面打扫仙都宫,一面将宫中所有物饰,尽行搬出。各项支用,俱着司临照旧供给。又叫看宴,与娘娘送行。炀帝自入宫来,夜夜都与宣华同宿,二人正在绸缪之际,今一旦分离,如何舍得?讲了又讲,说了又说,偎偎倚倚,不忍放手。还是宣华再三苦辞,炀帝方才许行。又赐了许多金银珠翠,宣华谢了恩,拜别出宫而去。正是:

死别已吞声,生离常恻恻;

最苦妇人身,事人以颜色。

却说炀帝见宣华去了,如醉如痴,抱闷走回正宫。萧后已探知消息,连忙接住说道:“贱妾无状,致令陛下割恩忍爱,自知有罪,愿陛下宽宥!”炀帝心下有万分不喜,不敢发出,只得强勉说道:“寡人一时昏乱,多亏御妻提醒。”二人说了一会,吃了夜膳,依旧在宫同寝。炀帝热突突将宣华送出,心中如何不想?初几日犹恼在心里,不肯说出。过了几时,心中按纳不定,或是长吁,或是短叹,或是自语自言;再过几时,茶里也是宣华,饭里也是宣华,梦寐中都是宣华,没个宣华再不开口。萧后若劝慰几句,他就变了颜色,在宫中百般吵闹,只难为宫人太临们受苦,轻是一掌,重是一锥,恼怒时不知打杀了多少!

一日,牡丹盛开,萧后置酒,请炀帝同赏,饮到半酣之际,炀帝又思想宣华,忽大声说道:

“人生天地间,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又正当少壮之时,若没有佳丽在前,随心行乐,这些富贵不过都是虚名,要他何用?就如眼前,牡丹盛开,非不可爱,然终是无情草木,不言不语,徒恼人心。怎如一个可意佳人,有情有色,方是真实受用!”萧后道:“后宫姬妾无数,那见得便非佳丽,偏去了一个宣华,就连富贵,都憎嫌起来?”炀帝长叹了一声说道:“佳人难再得,古语信然。”又闷闷饮了几杯,竟自起身进宫去睡。萧后见炀帝情牵意绊,只是思想宣华,料道禁他不得。次早起来,对炀帝说道:“妾也只是要笃夫妇之情,故劝陛下遣去宣华;今陛下以思想宣华之故,到把妾认做个妒妇,渐渐参商,是妾求亲而反疏也。莫若传旨将宣华仍诏进宫,朝夕以慰圣怀,妾亦得分陛下之欢颜,岂不两便?”炀帝大喜道:

“若果如此,御妻贤德高千古矣,但恐是戏言耳?”萧后道:“妾安敢戏陛下!”炀帝大喜,那里还等得几时?随即差一个中官,飞马去诏宣华,那中官领了圣旨,忙到仙都宫来。

却说宣华自从出宫,也无心望幸,镇日里不描不画,却像个没丈夫的仙姑,不嫁人的月姊,到也清闲自在。这一日,忽见中官奉旨来宣,他就对中官说道:“妾既蒙圣恩放出,就如逝水落花,安有复入之理?你可为我辞谢皇爷。”中官奏道:“皇爷在宫中立诏娘娘,时刻也等待不得,奴婢焉敢空手回旨?”宣华想一想道:“我有一处。”随取出一幅鸾笺,忙题词一首在上。写完了又叠做个方胜,付与中官说道:“可为我持此致谢皇爷。”中官不敢再强,只得拿了方胜,回奏炀帝,炀帝连忙拆开来看,却是《长相思》词一道,说道:

红已稀,绿已稀,多谢春风着地吹,残花难上枝。

得宠疑,失宠疑,想像为欢能几时?怕添新别离。

炀帝看毕,大笑道:“他恐怕朕又弃他。”既与萧后讲明,谁忍朝夕离也,随取纸笔,也依着来韵,和词一首。说道:

雨不稀,露不稀,愿化春风日夕吹,种成千岁枝。

恩何疑,爱何疑,一日为欢十二时,谁能生死离。

炀帝写完,也叠做一个方胜,仍教中官传与宣华。宣华见了词意,知道炀帝的情意谆谆,料道拒他不得。只得重施粉泽,再画蛾眉,依旧打扮得娇娇媚媚,驾了一乘七香车儿,竟入朝来。炀帝看见,喜得骨爽魂酥。这回就像:

塞外赎回青冢恨,帐中重起李夫人;

萧郎陌路还相遇,刘阮天台再得亲。

炀帝与宣华既见,两下里悲喜不胜,执着手儿再三慰问,宣华说道:“妾自出宫,只道今生再无相见之期,不知破镜重圆,又有今日。”炀帝道:“此皆萧后之美意也,不可不知!”

遂同宣华到中宫来拜谢萧后。萧后见了,心下虽然不喜,因晓得炀帝的性儿,只得勉强做个好人,转欢天喜地,叫排宴贺喜。宣华奏谢道:“贱妾宠分日明之光,蒙恩不罪,已出万幸,何敢言贺?”萧后道:“圣心不畅,得夫人安慰,匡妾不逮多矣,岂不可贺?”炀帝笑道:

“皇后贤德,都是一片真心,夫人倒不必虚逊。”须臾酒至。此时正是艳阳时候,春明景淑,开筵共乐。这一日,真个是上林春富,御苑花奇,倒玉倾金,烹龙庖凤,说不尽帝王家的富贵。但见:

合殿春风丽,深宫淑景芳。

露桃红蕊簇,烟柳绿丝长。

迟日龙楼转,转烟丹翔。

花浓香冉冉,树密影苍苍。

巧语闻鹦鹉,新声出凤凰。

筵开珠错落,座列锦珠琅。

杯泛蟾蜍色,尊倾琥珀光。

落花娇舞袖,啼鸟杂笙簧。

珠翠排成队,貂列作行。

九重时见笑,六院尽闻香。

合德随飞燕,娥英伴女皇。

恩犹轻雨露,情不羡鸳鸯。

逸韵飞彤管,春心托兕觥。

为欢宁有既,献寿愿无疆。

莫道兴亡速,当时乐未央。

炀帝因有宣华在座,与萧后说也有,笑也有,十分快畅。大觥小爵,只吃得酩酩酊酊。连宣华也灌个半酣,方才住手。萧后一发做个好人,叫众宫人将炀帝与宣华送到后宫,然后才回宫安寝,不题。

却说炀帝与宣华同到后宫,乘着酒兴,相偎相倚,诉一会当时的遇合,讲一会别后的想思;谈半晌眼前的乐事,又发几个后日的誓盟。二人这一夜的欢娱,比前更加十倍。正是:

乍见还疑梦里身,一回相见一回亲;

可怜泉下孤眠客,不见金鱼殉葬人。

炀帝与宣华朝欢暮乐,毕竟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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