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心下已有了计较,问道:“可有说什么时候?”
季总管答道:“只说三日后便要派人过来接手,让店里做好准备,清算好账目。”
苏婉冷哼一声,心想这不过是个王府后院的管家,如此丈势欺人,不给他点颜色他还真当她苏婉好欺负。苏婉盘算着,说道:“季叔,城东郊外五百倾良田听说是王爷早就圈下的?”
苏婉如此一说,季总管一下明了,笑着说:“主子说的可是前几月的那件事?”也不等苏婉回答,季总管继续说:“此事被人压着,王爷哪会知道。”
苏婉淡淡一笑,说道:“既是如此,便让王爷知道知道。”
季总管领了命便退下,留下苏婉呆坐在花厅的楠木椅上。明翠瞧着她脸色,送上茶。那茶用了蜜饯金橙子泡成,味道清新,再融入两小片当归,对女子倒是极好的饮品。
苏婉正喝着茶,似乎又想到什么,忙招了明翠,吩咐道:“去把季总管叫来。”
燕洛云此时正走进来,看她一脸不悦,也不知发生何事,便问:“这是怎么了,何事惹你不高兴了?”
明翠还站在那里,也不知此时是否还让季总管来。苏婉眼见燕洛云进来,只好说:“你先下去给公子泡碗甘草茶过来。”
如此,明翠便知不用去请季总管了。又听苏婉对燕洛云说:“不过是些生意上的事儿,历来如此,过去了也就好了。”
燕洛云自当是纯粹生意上的事,他也不好干预,便也没再说什么。不一会儿明翠便将茶上上来,燕洛云小压一口,说道:“整日在这院子里,可还闷?”
苏婉笑了笑,说:“我倒是习惯了的。”此话让人听来有些落寞之感,可在苏婉却是真真无所谓的。前世也好,地府也罢,都是那样安静的活着,便是今生穿越到这么一个大千金身上,也是安静的时候多。
燕洛云多少知她的性子,便说:“半月后便是除夕,孤早已向父皇母后告了假,在这儿陪你守岁。”
苏婉心里自是感激的,如今落魄的日子里还有他相伴倒是极好,只是……苏婉也不好说什么伤感的话,便说:“难得太子爷赏脸,也难得燕王会准了你的假。我听说这边城过年倒是有些习俗,倒是可以凑凑趣的。”
燕洛云好奇的看着苏婉,问道:“哦?都有些什么好玩的?皇宫里过年无非是日复一日的宴会歌舞,民间那些习俗是一点也感受不到的。”
苏婉笑了笑,看他真是很向往的样子,便打趣他,说:“难得还有太子爷感兴趣的事儿,您这走南闯北的,见的还少了?”
燕洛云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似模似样的踱着步,说:“孤还真见过许多,比如你们赵国,虽是一个国家,可这各个地方却有着不同的习俗。往年孤去过晋州、台州、齐州。拿晋州来说,四王爷是个喜欢附庸风雅之人,除夕除了守岁便会请些文人雅士聚集在一起,做些诗文以当祭文焚烧,还会请些歌舞伎助兴。六王爷却是个好武之人,倒是会和一群武将饮酒作乐。七王爷虽小些,不过也有自己的爱好,最喜欢的便是在这除夕之夜让一些小孩子跳一种舞,据说是一种叫“大傩”的仪式,用于“逐除”厉鬼。燕国倒是不曾有过的。”
苏婉听着他一一道来,倒是分毫不差,又笑问道:“那你说说这盛州又有些什么活动?”
燕洛云这下两手一摊,说道:“孤倒真没在这盛州长住过,所以不知。”
两人正说得欢,明翠便来报说季总管派人来回话。苏婉脸色一沉,叫了那人进来。
只见那人从进门之前便低着头,竟是半分也不敢抬起来,进得门后,也只立在门槛处,朗声说:“季总管让奴才回话,说事情已办妥,明日便会有结果。另外请示主子,是否可以收了那人江城的产业?”
苏婉寻思了一下,问道:“可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其实这也是她的想法。那总管所有产业都在江城,离这边城不过一水之隔,要收拾他倒是容易的。
那人仍是低着头,回答道:“回主子,季总管说了,万无一失。”
既是季总管如此说,想来不会有错,苏婉又想了想,说道:“留下些活路给他,但大夫人名下所有尽数击垮,我等着她来求我。”
那人得了命便退出了花厅。
燕洛云多少也听出点东西,便说:“你生意上的事儿孤倒是不问的。不过这三王爷可是与你父亲有联系的,你就不担心他认出了你,将你送回京城?”
苏婉笑了笑,说道:“反正我又没出面,三王爷也没见过我,不用担心。”
燕洛云虽是一国之诸君,可这时身在赵国,他最怕的便是苏婉又不在他视线范围,他一人再有能耐也是无济于是的,何况他自身的安全也是十分紧要的。
苏婉见他如此,只好宽他的心,说:“你且放心,出了这小小边城无处不是庄稼,哪有什么好玩的。便是这边城各种,我在京城早就看惯了,哪会稀罕。倒是你,我瞧着这次你倒是没带子正他们,一人前来很是危险。”
燕洛云伸手捏着苏婉的小脸,力气适中,拉近自己,说:“学会关心人了,是好事。”
苏婉伸手打落他的手,说道:“男女授受不清,太子请自重。”
燕洛云大笑一声,说:“孤原想你是个异类,却不想也在意这些嘛!”
苏婉狠狠白了他一眼,心想,姐姐我在地府什么没见过,早已免疫,不过是不想与你过于亲热罢了。
苏婉这边倒是有说有笑的,季总管那边却是兵不血刃,早已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