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里笙歌管弦,莺歌燕舞,热闹非常。楼前还有杂耍艺人表演才艺。两人存心为了‘吃’,也不做他想。捡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了,点了几个最负盛名的招牌菜,之后便喝着龙井,安安静静的等着。
天高气爽,此处酒香醉人,二人手撕了一只醉鸡,人也熏熏然,美的忘了烦恼。
不多时,清炸十八样、卤煮水晶肘、红烧鲤鱼、藕煨蟹、松花小肚儿……乌压压摆了一桌子。钟希同开始后悔点菜时说了句:“把你们拿手的都做一样。”
自己又不是大胃王、土财主,要这么多干嘛?
正寻思着,小二捧着脸盆大的拼盘上来了,“这是小楼的特色小点,摘星八样,请二位小客品尝。”
钟希同瞥了瞥,果真是样样可亲,个个诱人。但是……这也忒多了吧?也好,大家人多嘴多,打包回去一起吃吧。
两人对自己的食量仍不死心,捡对口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正无所事事、百无聊赖间,楼下忽然一阵鼓噪。
二人探头一瞧,嗬,好家伙!不知何时涌进来一帮武人,个个手执长剑,目露凶光。
二人收回脑袋,还未开始讨论,便听得隔壁包厢里有利刃出鞘之声,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喝道:“沉住气!如此浮躁,哪还有个大师兄的样子!”
这个人说话很有气势,那边很快安静下来。另有一人,声音温润,低声道:“师父,他们好像来了。”
“哎!”之前说话的老者长叹一声,“我曾视他如亲儿,如今,竟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钟希同听这人语露悲切,悄悄起身看了一眼。透过珠帘,便瞧见一位白眉老者端坐正中,两个弟子分坐左右。
那两人,稍年长些的皮肤黝黑,方头大耳,一看就是先前沉不住气的那个。另外一个虽然年纪小些,言行举止倒是稳重的很。可惜一张脸白得吓人,颇有几分病弱之色。
“师弟,你陪着师父,我去料理了那白眼狼。”那黑脸大汉站了起来,身手就要去撩帘子。
钟希同连忙坐下,往嘴里连送了几筷子东西。
没听清里面说了什么,那大汉应是被劝住了,倒是没出来。楼下的武人正挨桌搜查,一个个嘴里不干不净,见人家答的不由心,伸手就把人撇出去,店里乒乒乓乓好生嘈杂。
一个领头模样的掂了掂手里的刀,开嗓道:“看没看见一个老头,眉毛是白的,拿着长剑?哪个瞧见了,告诉大爷,爷我重重有赏。”
他们那般凶神恶煞,众人躲避不及,哪个有心思细细去想?都连连挥手说没看见,恨不得立刻结账,远远地躲开。
钟希同与行云对视了一眼,都暗暗后悔没带几个人出来,这种情况是明显的惹不起,只好用三十六计里最挫的那计。
钟希同挥手道:“小二,快帮我们打包,结账。”
这时楼上几桌客人都要走,小二权衡了一下,就他们这桌点的最多,怎么着也得先可这个大单来不是?立刻手脚麻利的打包结账,“一共是二十八两六钱……”钟希同扔下五十两银票,摆手道:“不用找了,告下我一句话,剩下都是你的。”
小二一听,忙低声道:“什么话?”
钟希同:“后门在哪?”
小二悄悄指了指东南角,“后门没有,那里有个悬梯,您要是有些身手,便能从那下去。”
二人拿了东西,还未找到悬梯,便听嗒嗒嗒一阵脚步声,未见人声先到:“谁也不许走!爷我看看哪个不要命!”
那人一声断喝,楼上是人撞人桌碰桌,一阵慌乱。
二人心知来不及,一猫腰进了桌子底下。慌乱之中,还不忘把自己打包好的美食扯进来。
二人细心的把自己的衣襟收进来,幸好这家酒楼老板很大气,桌布能一直盖到地面。
外面吵吵嚷嚷了一阵,忽听一人道:“他们在这里!”
“****姥姥!”声若洪钟,明显是那黑脸大汉的怒骂。
外面兵刃相争,刀剑相触,声音有些怕人。不时还穿插着各种“哎呦!”“****大爷!”“孙子,看刀!”各种国骂。
只听砰砰砰三声,不知哪三个倒下了。
“住手!”钟希同一怔,这个声音倒是之前没听过的。
那人看来是个管事的,打斗立刻停了。
那黑脸大汉呸了一声,不知吐的是口水还是血,依旧喋喋不休的骂道:“姓韩的,你别放你的娘屁!少在这装乖孙子,呸,早知道你是禽兽,老子一早料理了你,省得你今日人模狗样的祸害人!”
嗬,糙汉子都是这么骂人的吗?钟希同眨了眨,着实开了眼界。心里忽然想:冷易寒骂起人是不是也这么好笑?脑补了一下冷大官人满嘴脏话气炸的模样,竟然促狭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