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姑姑她现在不爱你了呢?”李可萌缓缓艰涩地道。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皇上转过身略带慌张地看着李可萌。
“皇上,二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曾经在皇宫中见过一次我姑姑,虽然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她怎么样?她过得好么?”皇上慌慌张张道。
“皇上不是知道么?皇上派出了那么多人去打探她的消息,还将我带到了这里。”李可萌淡淡一笑。
皇上苦笑了一下:“在冷宫的人怎么会好,可是我的人却无法将她救出来。”
“呵呵……皇上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出来?”
“所以不是赫连皇宫太过森严,也不是我的人太没用,只是因为……她不想出来?”说着说着,皇上心里渐渐带了苦涩,“她一定是恨我,才不想跟我的人出来……”
李可萌似是被他的悲伤打动,摇了摇头:“不,她不恨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李可萌似乎也明白了,当时李晨姑姑看着手腕上的青玉手镯时那温柔的神情,“她早已将你当成了心中的一份温暖,不再恨你。你们之间有过美好的回忆,你或许在他心中已经是家人,但不是爱。”因为不恨也就不爱了……
皇上似是不能接受李可萌的话,眼神里带着痛苦和疯狂:“那她现在爱的是谁?赫连秋?”
“皇上是不相信还是不敢承认?或许外人不知道,可是当年的事情皇上肯定知道,赫连秋为了姑姑甚至可以放弃皇位,虽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反而丢下了姑姑先走一步,可是我想姑姑一定是将心落在了他的身上。”因为这样的男人?才值!李可萌终究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皇上被李可萌的话震得退后了两步,身形更显苍老:“当初是我……错了?”
“不是……”李可萌坐在了石凳上,两只手抱住膝盖,下巴抵着膝盖喃喃道,“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不分距离长短和对错,有时很坚强,可是有时很脆弱。需要保护的时候一定不要装作没有看见而肆意伤害它。擦肩而过后有可能是永生的遗憾……”
“我后悔了……”皇上喃喃道。
“喏,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后悔的……”李可萌也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寒冽的风阵阵吹来,皇上转身缓缓地走了出去,声音破碎地传来:“我会让她记起我们的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不想放弃。”
李可萌面无表情地道:“皇上不怕两人徒留恨么?”
李晨姑姑在当时说帝王家给不起信任时,李可萌就知道,李晨姑姑是爱赫连秋的,只是两人却因为有些事情生了恨意,但是这种恨意才是爱。而对于北疆皇上,已经只有回忆了,如果他强行将她带回来,依李晨姑姑的性子,免不得做出什么两败俱伤的事情。
“我只怕留下遗憾……”
怕留下遗憾的又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呢。
“你知道么?你的性子最初感觉和她很像,可是刚刚下来才发现你跟她其实完全不一样,你比她更执着也……更坚强……”
你的结局或许会不一样呢……
李可萌知道在白天碰到了皇后和太子后,皇上一定会现身来见她,有些事情,他和她一样,想得到证实。
其实自己最开始是想当一个旁观者的,却渐渐投入了自己的情绪。她对赫连沁的期待,何尝不就是当初的李晨对北疆王的期待。
所以当刚刚得知李晨姑姑就是当初圣宠一时的晨妃时,李可萌便知道为什么赫连沁明明对她有意,却仍是对她若即若离心思别扭了。
当年的后宫秘事被当时的皇上赫连秋封锁了下来,知之的人甚少。李可萌费尽心思让暗阁的人调查了许久,却只得到少有的材料。
赫连沁的母妃是因晨妃被打入冷宫,最后郁郁寡欢致死的,要是赫连沁想要将这件事迁怒在她身上,这个理由完全可以让赫连沁对她却步。他虽然表面冰冷,让人猜不透,可是内心却是一座火山,心里一旦认定的事便很不容易改变。
李可萌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自己心里认定的事也很难改变呢。
整理了下裙摆,李可萌知道现在要先处理好北疆这边的事,趁着北疆王情感波动比较大,还不够理智,不会在这个双方都做好作战准备的时候,让自己作为人质成为赫连沁的牵绊。最起码要让自己安全地回赫连,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收拾了下情绪,李可萌缓缓向外走去,门外,契珊已经恭敬地等着她了。
北疆朝堂上此时正为着战前的准备互相争论着。从带兵将军至后备粮草,无一不精细算计着。
北疆王万人之下霸气地坐在龙椅上,认真听着每一个臣子的举荐和论述。
“臣以为,此次两国交战,赫连必是赫连沁主帅,此人稳重心细神机妙算,屡次重伤我北疆,所以此次定要派出一员大将,重创赫连以换回我北疆军威。”
“禀皇上,臣以为左相说得甚是,这赫连沁确实不好对付,不知皇上有没有好的人选?”右相难得没有和左相唱反调,附和道。
北疆王冷静地看着下面自己的左右膀分析着厉害关系,点头道:“此次两国交战,势在必行,朕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此次交战派谁去能压住赫连沁的军威,不知众爱卿有没有要举荐的人?”
朝堂上又开始了小声地交谈,此时,一员老将从武将列中走出,时间在他脸上刻满了皱纹,却没有让他的眼神失去光芒,只见他毅然跪在皇上面前,朗朗道:“臣以为,太子足以担当此次重任。”此人正是当年南征北战立功无数的原将军。
“太子从小跟着臣习武练兵,学习谋略布兵之术,文韬武略,能力更甚当年的下臣,所以此次臣举荐太子殿下。”
“臣亦举荐太子殿下。”
“臣亦觉得此次太子殿下能为我北疆带来荣耀。”
各种赞成的声音此起彼伏,此时一身朝服的太子恭然出列,朗声向皇上道:“儿臣愿意领兵与赫连决一死战。”
北疆王静静地看着太子,而后欣慰一笑道:“好,铭儿果然不负朕的期望,此次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胜利归来了。”
“吾皇万岁!”
解决了朝堂之事,大堂中一片和和乐乐。
这时,殿门被由外向内缓缓打开,阳光缓缓传入内室,一道人影娉娉婷婷。
“李小姐到!”太监传报的声音传来。
门被彻底打开了,一女子缓缓地走上前来。
“民女参见皇上!”
李可萌一早就被丫鬟们叫起来,说是今天皇上有令让她盛装后去前堂重臣们的议事处,虽然李可萌不知是有何事要召见她,但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凡事都小心翼翼。
北疆王一见她来,脸上也微微带着笑容,重臣看得稀奇。
北疆王看重臣疑惑地看着来人,离了座,缓缓地走了下来,扶起了李可萌。
李可萌皱了皱眉,顺势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道:“多谢皇上恩典。”示弱总是不会错的。
北疆王看了眼李可萌,高举着她的手,向着众大臣高兴地道:“此女曾在民间救过朕一命,朕一直辗转寻找,如今才在民间寻获,所以朕特意封她为义晨公主。”
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可是毕竟刚刚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又听闻是曾救过皇上一命的人,所以也欣然接受。